“他是周彧，你不记得了吗？”系统急得原地打转。

“周彧？”

洛星正裹着毯子缩在卡车小床一样的长条后座上，透过后视镜观察驾驶座位上男人的脸。

好漂亮，浅淡的金发冰蓝的眼睛，仿佛散发着天神的柔光……他想他一见钟情了。

男人正在开车，说他们之前约好的，要一起去一个地方，所以现在正在路上。

“他叫周彧，那你叫什么？”洛星好奇地问。

听了这话，系统仰头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长叹了口气，“我叫丁丁啊，你给我取的名字。”

“话说他叫周彧诶，那个周彧，你也忘记啦？”系统还不放弃。

“那个弑父的疯子，之后又谋杀未遂背叛家族，犯下巨额盗窃罪，非法组织罪，非法网络入侵，传播煽动性谣言，的周彧？”洛星倒是一条条数得无比清楚。

系统：……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杀了他不？”

“当然记得啊。”洛星胳膊肘拄在膝盖上，托着下巴颏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里的男人。

“可是他这么好看……”

系统都要翻白眼了。

真就三观跟着五官跑？

“你是不是在想我贪图美色，没有原则？”

洛星缓缓阖了下眼，鼻翼微动，“他身上的味道告诉我，他不是坏人。”

系统：？

“……准吗？你确定？我怎么不信呢？”系统来了个疑问三连。他作为系统，确实对生物的“直觉”一类的东西无法理解。

“气味从没欺骗过我。”洛星十分肯定。

“可是你之前为什么会杀他呢？”系统问。

“我又不是在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我只是个生化人、听话的狗，卡厄斯先生让我杀谁我就杀谁，让我去咬谁我就去咬谁。”洛星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义体手掌，好像那里沾满了血。

“不过是完成任务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系统问道：“那你现在还会选择杀他吗？”

“我不知道。”洛星的回答没有犹豫，“我向来喜欢即兴发挥。”

系统：确实。

也是本系统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有挑战性和意外性的客户。

“我把之前义体的日志发给你吧，是以你的视角记录下来的全部事件。”系统点开一个文包，把它拖动到粉色像素组成的大脑图标里。

——真感谢自己的机智，居然全天24小时开着记录功能，就为了防止小傻子主人的大脑突然崩坏掉。

半个小时后，躺在后座的洛星睁开了眼。

“怎么样？都想起来了吗？”系统试探性地问。

“好奇怪……”洛星蹙眉。

“啊？哪里奇怪？”系统放下手里的甜甜圈。

“虽然视角是我自己，但是我却没什么感觉。”洛星沉吟了片刻，“就好像看了一场主角是我的第一视角电影。”

系统听懂了洛星的意思，“只是感同身受，并没有亲身经历的实感？”

“对。”洛星点头，“我知道自己喜欢他，却无法回忆起当时的感受。”

“因为我没有记忆。”

系统是内心庆幸的，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的职业道德和根源代码要求他给主人提供周全的帮助，知无不告，可他又希望洛星能够平安，能够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算了算了~”洛星翻身打了个哈欠，半个小时看了两三天时长的“电影”太累脑子了。

“既然我之前喜欢他，那么现在也会喜欢他……不对，刚才已经对老婆一见钟情了。”洛星不由得嘴角上翘，有点害羞地拉过毯子蒙住脸。

“洛星。”前排的周彧在叫他。

“嗯？怎么了老婆？”洛星立马坐了起来，头发被毯子静电弄的炸了毛。

周彧听对方叫自己老婆，眼睛一亮，“你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