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忽略彻底的孟舒,“……”
她坐在原地,顿觉被姜棠打过的脸火辣辣的疼。
不过孟舒注意到姜棠走路姿势稍有偏颇,脚步聘婷之间是脚伤未愈,艳羡她风姿的同时又希望姜棠能摔一跤出去,丢人才好。
可惜孟舒这个想法并不能如愿。
姜知白匆匆而来,似乎生怕她多走一步路,姜棠才到门口便被他沉稳的手接住。
他说:“阿兄背你出门。”
腊月风寒,他的披风自然而然落在姜棠的嫁衣上。
那一刻,玄色的狐裘遮住了寒风,清晨的朝曦洒满前路。
姜棠伏在姜知白背上,姜知白仔细的看着前路,本来困倦的她忽然就那么清醒过来,盖头之下看着下面的阿兄。
他穿着蓝色的锦衣,侧颜精致,眉眼疲惫。
少了些纨绔的张扬与浮躁,多了些君子的细致与沉稳,似乎是狐裘落身上的那刻,姜棠就知道阿兄变了。
姜棠刚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在张口的那瞬瞧见姜知白的脖子,因为她环着他的动作导致里衣歪斜,露出领口下一个秀气的吻痕。
本来马上要感动落泪的姜棠,眼睛瞬间一个浑圆……
恩?
吻痕!?
悲伤一消而散,诧异瞬间接来。
脑子转动慢的姜棠又一次被迫陷入沉思,等她想起来应该先质问一下阿兄的时候,已被稳稳放入轿中,外面本可以在王府等待的陈宴清。
他竟亲自来了。
她听见窗边姜知白交代的声音,吩咐的跟她一样理直气壮。
“陈宴清,我妹脚上有伤,待会……你懂的吧!”
陈宴清懂不懂不知道,反正熟悉姜知白性子的姜棠,听了这话稍一转弯就懂了。
她前面酝酿那些伤心、惆怅、不解、震惊,瞬间又转变成一股笑意泛上眉梢,果然是她亲阿兄啊。
她克制着情绪,竖耳朵想听陈宴清怎么说。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反而是听人吆喝了一句——
“起轿!”
姜棠不无遗憾。
被陈宴清甩了一个眼神的姜知白,虽然他没怎么看懂,但就……感觉有点被内涵是怎么回事?这是当妹婿应有的态度吗?
陈宴清呢?
转身而去的陈宴清则剑眉墨眸,端的依旧是风越仙姿,谁也瞧不出他的情绪。
实际上他什么都懂,但又不想让姜知白知道他懂,毕竟陈大人我行我素这么多年,哄一下夫人不可避免,他还能让姜知白给命令了?
三个人思绪各异,最憋屈的唯姜知白莫属。
但不管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今天他也不能真做什么,花轿里是他亲妹妹,如果陈宴清不死的话,一生也就这么一次婚礼。
他许了妹妹风光出嫁,自然不能临时捣乱。
姜知白一边心里腹诽,一边任劳任怨的骑上大马,为他们撒钱开路,手里送出白花花银子是一点也不心疼。
终于——
等到绕城两圈,花轿落在晋王府大门。
随着帘幕掀开,伸进一只熟悉的大手,在一片喜乐和嘈杂声中,她听见男人低沉的一声,“出来吧。”
只简单的三个字,说的也不重,落在她耳中便忍不住耳红心跳,鬼使神差的姜棠把手伸过去,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那刻,触感一如往昔。
姜棠心脏骤快,以至于都忘了自己脚上有伤,双脚轮流踩地,换到伤足那刻筋脉一抽,瞬间头重脚轻。
她尚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人一把揽入怀中,她能听见陈宴清沉稳的心跳。
外面便热闹了。
这一幕落在观礼人眼中,明晃晃的就是投怀送抱。
成亲三日无大小,往日不敢开陈宴清玩笑,可不逮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
“瞧把新娘子着急的,还没进门就已经抱上了。”
“是啊!大庭广众的,还是等天黑比较好……”
“话说陈大人这是不准备松手了吗?”
姜棠瞧不见,却能知道他们是笑话她,哪怕盖着盖头也不好意思的藏起来。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羞涩,陈宴清微微垂眸,一眼便是姜棠红衣入目,腰素纤纤,恍如朝霞破云而出。
陈宴清稍敛心神,在一片嬉笑声中弯腰、穿手、抱起、迈步而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期间过程目不斜视。
却在转身的那刻不动声色宽袖尽垂,暗红的喜袍飘荡在女子后腰,把姜棠严严实实尽遮入怀。
这是个占有欲十足的动作。
等走出去好远,姜棠终于意识到他做了什么,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虽然没有回答阿兄的话,终于还是抱她了。
姜棠忍不住抓住他,细白的玉手,暗红的衣物,俨然就是视觉冲击。
然后下一瞬——
盖头的一角被人从里面掀开,年轻的姑娘眉目如画,眼睛清透,环顾一周没瞧见旁人,这才小心翼翼轻扯扯他。
抬头那瞬谁知陈宴清已在看她,而且似乎已经看了好久。
姜棠眼睛眨了眨,有些呆然。
不过很快对他盈盈含水,浅浅一笑。
“陈宴清。”
她细唤一声,被风吹来。
陈宴清沉顿片刻,终在她乖巧注视下“恩”了一声。
她才又启唇说:“你真好!”
耀眼的红光,落在温柔的面颊,陈宴清握着她的腰,手上便是一紧。
他可能……
没她想的那般好。
但他应该可以,装的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