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苡:“?”
她看了看在水中扑腾、大声咳嗽的嬷嬷,又转头看了看仰头朝她露出乖巧笑容的祁曜……
“阿软姐姐,连这个也不可以吗?”祁曜笑着眨了一下眼,神色间尽是无辜,“她想把你推下水,还回去不应该吗?”
秦苡:“……倒是没问题。”
她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但祁曜这样……总觉得有点奇怪呢。
“那我们便走吧。”他笑着转头,走向了与回阑珊宫的路相反的方向。
“你走错路了吧?不是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吗?”秦苡叫住他,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不能走那条路。”祁曜唇边仍带着方才的笑,只是语气中携了几分冷意。
“能埋伏一次,自然也能埋伏第二次、第三次,阿软姐姐不能确定,前方是否还有抱着相同目的的人在等着。”
“不能够吧?谁要这么处心积虑地害我?”秦苡皱眉不解,虽然游戏系统有时候的确很坑,但总不至于一定要把她搞死才罢休吧?
“活、过、春、天。”祁曜微笑着再次提醒她。
秦苡:“……”
“好吧,你说得对。”秦苡点头表示同意,当先走上了相反的路。
祁曜又看了一眼水中扑腾的嬷嬷,眉头压下,终究是放过了她。
*
秦苡在前面不辨方向地走着,神色有些无奈。
早在刚才她率先转身,走上这个方向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她完全不认识路啊。
然而祁曜在后面敛着眉,不知想些什么。她也只能这样硬着头皮走,转过一个弯后,忽地听到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秦苡顿住脚步,偏头望去。
西斜的日光落在牌匾之上,院落青松下的铜钟轻轻摇摆着,半开的窗扉中纸张随风翻动,墨香透窗而出。
“这里是……”秦苡怔了怔。
“居然走到集贤殿了。”祁曜同样一时怔忪,片刻后敛了眉眼,不甚在意地一笑。
“是上学的地方吗?”秦苡偏头问道。
殿中或坐或站一些同祁曜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只是衣着华贵、配饰精美,眉目间神采飞扬,满是天潢贵胄的意气。
此刻正兴高采烈地收拾着笔墨纸张,讨论起即将到来的年假。
“是啊。”祁曜偏开视线,不去看他们,唇边带着笑,“宫中皇子公主自开蒙年纪,便在集贤殿读书,习经史六艺,有众多大儒名将相教。”
他转身离开,背对着秦苡招手:“走吧阿软姐姐,撞上他们徒增麻烦。”
秦苡看着他背影,微蹙起了眉,开口问道:“你也很想去吗?”
“我?”祁曜背影稍顿了一下,转过身,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指着自己,“我为什么想去?”
“你听起来有些羡慕。”秦苡如实回答。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祁曜眉头压下,冷嗤一声,“我从不妄想不切实际的东西。”
“可若真的不在意,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又为何在看见之后直接转头离开?”秦苡笑了笑,按下他即将出口的冷嘲。
“别生气嘛,这并没有什么值得羞恼的,不然我先向你承认好了——我也很想到学校、学堂读书,我喜欢那种和同窗们呆在一起的感觉。
也许你又要说很麻烦,但这种麻烦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新的体验。我很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她坦然包容的眸光仿佛春日里融化浮冰的暖阳,并不十分炽烈,只是和煦平缓的模样,抚平了祁曜骤然生出的冷意。
他心中便像砌了一半的冰墙,轰然坍塌下来,别开头说:“谁羡慕他们了,我只是、只是……”
他眉头皱起,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半晌绯红了耳根,冷声丢下一句:“我识字的!”
秦苡愕然看着他快速走开的背影,耳朵仿佛更红了,不由得失笑。
*
“你便是这样做事的!”
一只茶盏迎面砸来,小莲躲也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
额头上剧痛传来,有温热粘稠的血液流下,小莲眼前发黑,下意识想伸手抹去。
然而看着高座上满面冷意、隐带怒容的阮贵妃,她颤抖的指尖又默默垂下,头俯得更低,颤声道:
“娘娘,您,您听我解释。”
“哦?”阮贵妃寒着脸倚靠在美人塌上,冷笑一声,“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阿软还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