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婚姻财产,还是劳务合同相关的纠纷,这个项目都有涉猎。
桌上,又是一瞬的沉默。
“言嘉的确在招涉外律师,但你之前是法务,创收能力的评估上需要打个问号。”卓言没有再等她细化理由,转而道。
“橙黄项目也不是我们工作的全部,它只是有余力时的……”她拉长尾音,随即耸肩,“可以说是,社会责任感。”
律所不是慈善机构,第一位的是盈利。
“嗯,”秦忆思道,“我明白。”
其实本来也不是有悬念的面试,秦忆思早就知道言嘉有意拓非诉版块。
这一年在S市的内卷中,言嘉吸收了不少优秀的女律师,其中不乏是因为婚育而不得出走的。橙黄项目,倒也可以称得上是“复仇者联盟”了。有了团队打底,律所本身的盘子也越做越大。
“先生和你一起回来的?”聊完工作,卓言似乎放松了些。她的视线落在秦忆思拿玻璃杯的指间,问道。
指环看上去已经没有那么崭新,带着岁月的划痕,一看便是经常戴着。
但实际上,在和顾渊穆领证的一年内,秦忆思戴戒指的次数屈指可数。
反而是到国外读书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起来更柔弱”的东方长相,她被撩烦了,才开始每天都戴戒指。
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反正那个时不时出现在屏幕上的人,也经常戴着。
“不是,”秦忆思轻笑着摇头,“他一直在国内。”
“一直异地?”卓言诧异。
“我们都需要个人空间,刚巧适配。”这个解释的理由,似乎听起来更合适一些。
卓言反而很能理解,她爽朗地笑道:“先声明,我并不反对员工生育。”
“再议吧。”随之,回答的声音也添了些灵动。
这次的聊天,比秦忆思设想的要长。
已经是两个孩子妈的卓言,拉着她聊了不少家长里短。是个职场雷厉风行,生活中又很有烟火气、爽朗真诚的人。
和之前唯一一次见面时给秦忆思留下的印象,不太一样。
结束时,已经过了两点多最热的时候。
soho对面刚巧有个中型超市,秦忆思把最后一点咖啡喝完,悠闲地又玩了一会儿手机,才拎起包。
还没起身,对面又坐下一个人。
黑色的衬衫,长袖袖口被挽起。动作间,露出大拇指指根外侧浅褐色的小圆点。
秦忆思对这颗痣,再熟悉不过了。
“顾总今天这么有闲?”她甚至没有抬眼去看他的脸。
“老爷子知道你回来了,要见见你。”顾渊穆开门见山。
叹了口气,秦忆思对上他的视线:“我认为,我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没有不给你,”他难得解释,“高林的人知道你今天约了人,我只是恰巧听到。”
顺便再来看看,是面谈的哪家律所。
“是吗?”秦忆思淡然,“我怎么不知道我突然成了香饽饽?”
顾渊穆像是听不懂她语气里的阴阳,反而气定神闲。
“自信点,思思。”
叠在另一只腿上而微微翘起的小腿,因这一句话而收回些。这几年,秦忆思早已能将情绪掩盖得很好,但也仅仅是掩盖。
或许清醒比恋爱脑更残忍的是,她明明看到他在说出这话时眼底的玩味。
但她依旧会回想起相识第一年的每一个日夜。
以及他随口说的每一句,却能在她心底漾起一个又一个涟漪的鼓励。
“你说过,我不能太盲目自信的。”秦忆思稍稍侧过脸,自如地将话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