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絮和秦贺回到北城这天,天空细密的雨丝绵延在一起,缠绕成密密匝匝的网。
她从车上下来,手腕被秦贺握住。
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沙哑温柔:“小心点。”
这些日子,他的情绪柔和了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么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他原本就生了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孔,这样的轻声细语,伪饰性很重。
孟听絮抬眸看他,撞进他含笑的眸子里,也不由笑了,“你这几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脾气怎么这么好?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她笑着打趣。
秦贺被她气笑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调侃道:“你就喜欢我每天对你凶巴巴的?”
“你什么时候对我凶巴巴的过?”孟听絮反驳他,走进伞中,依偎在男人怀里。
“絮絮,”秦贺摸了摸她的头发,突然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面容,他轻轻叹了口气,就像是妥协一般,很轻的说:“哪里舍得?”
孟听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的反问:“什么意思?”
“哪里舍得凶你?”秦贺叹息,放在她后脑勺的手顺势揉乱了她的头发,眸色深深:“我会心疼。”
旁边不是没有人,孟听絮耳根一红,轻轻推了他一下。
两人走进房间,秦时遇和辛甜不在,在场的都是秦家的老人。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秦贺身上,有人缓缓站起来,肃声沉稳的说:“家主。”
秦贺从一旁的用人手中拿过温水,递到孟听絮手中,哄着她上楼,“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上去。”
孟听絮好奇的看着他,下意识问道:“什么事啊?”
“工作上的事情,”秦贺顿了顿,接着道:“你放心,我自己能处理好。”
孟听絮也不知道信了没有,犹豫着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半晌,才道:“那我就先上去了。”
等到孟听絮前脚刚离开,现场原本就沉闷的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秦贺从容自若的坐在沙发上,拿过桌上的茶,不动声色的抿着。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吃不准秦贺的心思,都没有开口。
“大家既然来了,有什么话还是敞开说的好。”秦贺放下茶杯,抬眸,眼底的泪痣醒目。
他勾了勾唇角,笑意疏冷:“我这个人不喜欢在私下弄手段,大家都在,不妨好好讨论讨论。”
“您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现场一个看起来颇为德高望重的老人起身,看着秦贺,目光灼灼:“我听人说,您打算收养一个孩子?”
“有什么问题?”秦贺笑笑,冷淡的看着说话的人:“这事犯法?”
“您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说话的人缓和了一下情绪,接着道:“您是秦家的家主,这样草率的收养孩子,有考虑过秦家吗?”
这话一出,现场众人便开始蠢蠢欲动。
“是啊,我们秦家的血脉,怎么能用收养来代替亲生?”
“家主,您还是要为了秦家,多考虑一些的。”
“您和夫人都年轻,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秦贺一早就知道了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因此也没有诧异。只是他们这么直白,还是让他觉得有趣。
他勾着唇角,笑意冷清寡淡,指尖旋动着手中的杯盏,低眉不语。
“家主.”一开始开口的老人见状,咬了咬牙,继续道:“您能给我们一个理由吗?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把不相干的孩子写在您的名下,是不是.”
只是他话音未落,秦贺平静的声音便缓缓响起。
他冷静的,从容不迫的说:“我没有生育能力。”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
秦贺笑笑,依旧是那副冷静寡淡的模样。
他开口,字字轻缓地重复刚才的话语:“我说,我没有生育的能力。”
这一次,有杯盏落在地上的声音。
众人脸上的错愕,都来不及收敛。
可秦贺仿佛并不知道他刚刚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他起身,俯视着对自己发难的众人,“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这一切,孟听絮并不知道。
只是睡意朦胧间,有人轻轻的从她身后抱住她。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处,是温热的,“睡了?”
孟听絮揉揉眼睛,蜷缩进他的怀中。
她仰起头看他,眼睛里面亮亮的:“你忙好啦?”
“嗯,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那你刚刚在楼下,和他们说了什么呀?”孟听絮好奇的问:“我听见好多人在说话呀。”
“没说什么,”秦贺亲吻她的头发,无限眷恋的姿态:“你放心,所有不好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絮絮,你只要在我身边,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孟听絮胸口有甜蜜的感觉蔓延着。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下的趋势,有雨声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秦贺看着雨势,轻轻拍着孟听絮的后背,道:“今天晚上,我在家里做饭给你吃。”
“什么时候学的做饭?”孟听絮诧异。
“在泾城的时候,和周京惟学的。”秦贺的指尖是柔软的触感,他低垂着眉眼,一点点的摸索着后者无意中露出的后腰,“到时候你尝尝,看看我手艺怎么样。”
“这还用说?”孟听絮笑了,“肯定不怎么样。”
窗外,雨水潺潺,秋意阑珊
乔净雪将辞呈放在了王权的面前,她脸上的表情,有歉意,“王总,对不起,这份工作我可能没有办法继续做下去了。”
王权看着面前的辞呈,一瞬恍惚,之后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想好了?思思,你只要过了实习期,我就能让你直接坐中级管理层,你要不要再想想?”
“我想过了,”乔夜思脸上的笑容确定,认真的说:“我打算和周斯珩一起。”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王权有些不甘,更多的,是愤怒,“你还年轻,根本没有办法驾驭他,还是说,你就是爱慕虚荣,看中了周斯珩的钱和权?”
这话在乔夜思的意料之外。
她怔怔的看着王权,一时间显然是错愕。
冗长的沉默,她缓缓道:“王总,我和周斯珩之间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有任何义务应该向您解释,感谢您这段时间在公司对我的照顾,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王权心头一阵懊恼,忍不住站了起来,急促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都不重要,”乔夜思抿唇,眼神变的坚定,“我已经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