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话一出口,孔时雨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两人一起下车,把昏昏沉沉的甚尔扛起来塞进车后座,随后重新上路,以免阻碍交通:
今天是冬至,所谓的“一阳来复”转运日,在这天洗个柚子汤泡澡据说会带来好运,天这么冷泡个热腾腾的汤也确实很舒服,因此即便今晚遇上了四五十年一遇的大雪,许多加班至深夜的上班族仍急匆匆往回赶,想要和家人一起分享这仪式。
“怎么办?”车速慢了下来,孔时雨又问。
蕾塞:“一会在路边放下吧。”
孔时雨:“真的就这么放下吗?就算是天与咒缚,这么冷的天就这么跑出来也还是会发烧的吧,你还给他打了麻醉。”
蕾塞笑了,漂亮的绿眼睛眨动,轻轻推他一下:“哦~孔你这么关心他,把他带回家怎么样?”
“这我可不要。”孔时雨也笑,车里不便抽烟,就从衬衣口袋里倒了粒口香糖嚼,“和他一起工作行,生活免了,除非哪天我想不开想下地狱。”
蕾塞:“那就放派出所门口吧。就说……”
甚尔立刻从车后座爬起来,带着融化的雪水湿漉漉地从后面抱住了她。
“不要。我就要你。”他声音虚弱,比往常更显孩子气的俊美面容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很烫,渴求地把滚烫的侧脸贴上了她的颈窝,“我好难受。蕾塞,你说过喜欢我,不会扔下我的……”
不是吧。望一眼后视镜,孔时雨瞠目结舌:这身体素质,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硕大一团隔着座椅紧拥,鼻尖蹭着蕾塞颈侧,甚尔可怜兮兮继续:“就这么被你丢掉,我不如死了算了,反正活着也没意思。谁都不想要我。连你都不要我了……”
孔时雨抽了抽嘴角。这臭小子,蕾塞真该回头看看他现在什么表情。
嘴上说得可怜,眼神却跟头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似的,见自己看他,还凶恶地呲了呲牙示威,然后立刻闭上眼,呜咽着埋蕾塞颈窝去了!
蕾塞的脸红了。
她犹豫许久,抬手触及甚尔狼狈的黑发,轻轻碰了一下,刚要收回,就被他抓住固执地放了回去。
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孔时雨:“……还放吗?”
顺了顺被雪水打湿的黑发,蕾塞垂眸:“开回去吧。”
孔时雨:“那工作?”
蕾塞:“帮我推一天。”
孔时雨:“行吧。欠我一次,洗车费从你佣金里扣,改天请我吃饭。还有我跟你说,他刚才居然瞪我,精神得很,你可别被他骗了……”
甚尔的意识沉了下去。
模糊间,他好像听到了禅院直毘人的声音,于是立刻本能地缠紧了要把他转交出去的蕾塞,努力蜷起身体,把滚烫的脸往她手心蹭去,这次没有被推开,而是隔了许久才听见她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于是他闭着眼,无声地笑了起来。
哈。赢了。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