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彦终于能好好喘上一口气来。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个伤口流血了?”
“我没事。”穆彦摇摇头,胳膊撑着床勉强坐了起来。
晏晚这才看到他满手都是血,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指缝里好像也能看到血迹。
方才他在被子底下,便是这般将血抹在她手上,让她编了那么个幌子出来,可哪有人为了圆个谎,便让自己伤口破裂的……
“疼不疼?”
似是没想到晏晚会这么问,穆彦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察觉到他的目光,晏晚也自知有些失言,她慌忙躲开穆彦的视线:“我是说,你还挺厉害,能想到这么个方法。”
穆彦笑了一下:“是公主厉害,一下就明白微臣的用意。”
晏晚总觉得这对话哪里怪怪的,她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穆彦的伤口,待撇开视线去才问:“是不是方才推你去床上的时候太急了才动到了伤口?要不然重新包一下?早知道就让张太医看看了……”
穆彦摇摇头:“还好公主没有让张太医看。”
“为什么?”晏晚重又看向他。
穆彦鲜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可看着她一脸懵懂,却突然一点都不心急地给她解释。
“张太医虽不知公主为什么装病,但这是小事,他在宫里见得多,帮忙瞒着也并没有什么问题。若是让张太医知道我在这里,那就不是平常的小事,一个不好,是要砍脑袋的大罪。”
“既是大罪,他不是更应该保守秘密吗?”
“可若周令行抓了他的家人,以他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呢?”
晏晚也不是愚笨之人,穆彦话说至此,她自己便已明白过来。
她想让人保守秘密,可若不是有巨大的利益或威胁,又有谁能冒着没命的风险保守呢?
便是她自己,会收留穆彦,不也是因为知晓前世是穆彦回宫救驾,想要借穆彦之力,找到谋害父皇、害大宁一片狼藉的幕后真凶吗?
“可是你的伤,不让郎中瞧瞧,真的能好吗?”晏晚有些担忧。
她起先还觉得那么多伤药用下去,怎么也能保住穆彦一条命了,可这会伤口屡屡出问题,她越来越怕,因为她的介入,反而让前世没死的穆彦今生给死在这个时候。
穆彦无奈地笑了一下:“若非公主执意认为琢玉宫最安全,如今肖横应该已经找到郎中了。”
“那安德门前的事你在木板车里没有听到吗?”晏晚听到这话就更觉委屈,周令行分明从查马车的时候就怀疑她了,但凡她这里出一点不对的地方,都会暴露得更彻底。
若是按原本的计划,让肖横的人把推车换走,那她势必还要和督卫军的人见面,周令行这么盯着她,哪里会错过这么重要的线索?
穆彦其实是故意逗她的,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将那句话说了出来,瞧见晏晚的反应,他自己也愣了一下,正想要解释之际,却忽然听见外头传来沉闷的鼓声。
大宁皇宫的传统,鼓声起,宫门落锁。
晏晚看向窗户的方向:“宫门落锁,外头的人就进不来了,上哪找郎中去……”
而她话音还未落,便听得轻微的“咚”的一声。
晏晚转回头去,赫然见到方才还同她说着话的穆彦,竟是已栽倒在了床上。
“穆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