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宫内,晏晚有些郁闷地坐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自然是去找皇兄了,只是却不好将她预知后事的事情告诉皇兄,于是便信口胡诌了个理由。
原以为皇兄一向待她好,想必那些不出格的小事不会介意,没想到她不过是说远远瞧见江宁王心内好奇,竟能被皇兄误会成她心有所属,喜欢的那人还是穆彦。
晏晚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倍觉头疼。
她还记得大皇兄带着几分薄怒就要前去督卫军官署的样子,还怎么都不肯带着她。那架势不像是去找穆彦问清事情的始末,倒像是要去找穆彦寻仇了。
她原本还想借着大皇兄的帮助能见穆彦一面,如今可好,不仅帮助没了,大皇兄反而成了她前去见穆彦的一个新的阻力。
离冬至祭典也不过只剩月余的时间了,且不说周令行被推出去后,还剩下一个虎视眈眈的陈近坤,单是那一场前世并未完全查清来源的大火,已足令人头疼了。
若是不借大皇兄的力,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见到穆彦吗……
晏晚迷迷糊糊地想着,也不知是不是这事放在心里太久,当夜竟是梦见了前世京城大乱后的事情来。
那时父皇缠绵病榻,皇兄手中可用之人并无多少,整个京城虽还未被叛军攻破,但早已从里头乱了起来。
她那时候一心想帮大皇兄的忙,曾经扮作宫人模样,偷偷和几个东宫的小太监一道溜出去打探消息。
虽说侥幸回来后便被大皇兄大骂一通,还让周嬷嬷哭得险些晕过去,但也正是那一回,她偷偷瞧见了陈近坤给人开城门的样子。
梦停在她在城门前看到陈近坤的时候,只是前世,陈近坤并没有发现躲藏在角落里的她,而梦里,不知道为什么,晏晚看到陈近坤缓缓转过头,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
“啊!”
晏晚猛地坐了起来,屋内已是天光大亮。
“公主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周嬷嬷急急地跑进来,连忙拉开床帘,一下一下轻抚晏晚的后背。
晏晚大口地呼吸,缓了一会,方从那梦里的将死境地脱离出来。
“嬷嬷,宫里有小太监穿的衣裳吗?”
周嬷嬷不解:“公主要这个做什么?”
“有要紧的事要用。”
周嬷嬷见晏晚神情严肃,当下也不敢追根究底,便道:“咱们宫中只有外头几个洒扫丫头,哪里会有太监的衣裳啊。”
“悦嫔娘娘那里一定有。”晏晚想到了什么,翻身下了床,“嬷嬷我要快些洗漱,到悦嫔娘娘那里去。”
*
正值中午,烈日当空,只是到底是秋后的太阳,便是光芒耀眼,也并不似盛夏那般灼人。
一队宫人提着食盒,乃是要去送御膳房给禁军两司和督卫军值守将领准备的午膳。
宁帝即位后,为了犒赏禁军,特意定了这个制度。这是对禁军的奖赏,也是让他们牢记自己使命的提醒。
两司和督卫军官署门前的士兵对这样前来送膳食的宫人已是见怪不怪,只查对过领头之人的令牌,便放他们进去了。
没有人发现队末那一个“小太监”身形格外瘦小,也没人注意“他”提着食盒的姿势同旁人全都不同。
两世里,晏晚还是头一次到督卫军的官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