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他不知怎么,眼眸闪躲了一下,复而接着说,“涉川一中的。”
“哦——”时屿笑着点头,“难怪,我说呢,你要真是川附的我肯定听说过你。一中不错的,就是学习压力有点大。”
盛峋坐在沙发上,向前倾身,说话时正好能靠地毯上坐着的人近一些,也能更好地辨别她的反应。
“我倒觉得一中不怎么样。”他语气散漫,带了点不正经,左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瞬也不移开,就这么盯着,“一中的校风,可是出了名的差,打架斗殴,校园暴力,这可上过新闻啊。”
抓着筷子的手不可察觉地颤了下,敛住神色,自如地与他对视,坦言:“我也听说过这些,但可能是因为我只在那儿待了一年,有很多事情没了解透就转走了,所以会和你的认知有点偏差。”
盛峋沉默几秒不语,片刻后率先挪开视线,“走了是好事,当初我也想走。”
聊着聊着,盛峋无意间把埋藏在心里很多年的情绪一点点流露出来。关于高中时自己的感受或者想法,他甚至没有和最亲的家人说。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盛峋和时屿待在一起时,会有不寻常的分享欲。可能是因为她性子比较柔,善于倾听,让人很有倾诉欲;也可能单纯因为,潜意识里,他觉得她和那个人有相似之处。
眉眼间,几乎是复制过去的。
“那是因为什么没转呢?”察觉到他情绪有些变化,时屿的声音很自然地放柔了些,生怕破坏气氛引起不适。
盛峋自嘲地笑了下,目光落在自己腕上的黑手绳,“家里没钱啊。”
“嗯?这和钱......”有很大关系吗?
“公立学校之间的环境差不了太多,想要彻底摆脱一些人,必须更换全新的环境,私立学校就是选择之一。”
听他这么说,的确有几分道理。
私立学校和公立学校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的学费。动辄几万,在那些有钱人家里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数字而已。
那两年家里拼命挣钱供她读书的记忆仍然历历在目,她特别心疼爸妈,也尤其能与盛峋感同身受。
“不过,好在你现在很优秀啊,也算是浊世出清莲了。”时屿把手边的红糖水喝完,把刚才他换的温奶茶戳了个洞,强行塞到他手里,轻轻一碰,发出很闷的声音。
“都脱离苦海了,往后都是光明的未来!”
话有点中二,但依旧感觉心里一暖,默默注视着她把自己的“药”喝完。之后,才皱眉看向手里七分糖的奶茶,表情有点抗拒。
刚才以为是给她买的,特地买的甜了点,谁知道最后是给自己喝,他不喜欢喝太甜的东西。
时屿吃饱后懒懒地往后靠,因为坐在地毯上,她的侧脸稍微动一下就能蹭到他膝盖,奇怪的位置关系,她却被疼痛牵绊住了动作,维持着原位休息了十几分钟。
等盛峋终于皱着眉喝了两口奶茶,抗拒地放下后,时屿才低笑一声放过他。
“刚才看你在写题,最近要考试?”时屿随便提一嘴,没话找话聊。
“对,期中测试。”
“大学还要期中测试??”
“嗯。”
“......”救命。
“那我不打扰你了,今天一天你忙上忙下的,赶紧回去休息吧。”见时候不早了,时屿便琢磨着下逐客令。
盛峋没立刻动身,而是再次敲了敲她的手机屏幕,让界面亮起来。无意瞥到满屏的微博信息提示,自然地收回视线,提醒她,“特殊时候不要开勿扰,失联一样,找你都找不到。”
“...哦。”又被这小屁孩数落了一顿。
走到门边,他没回头,背对着她补充:“疼得厉害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就开门离开,走的干脆利落。
虽然是个比自己小的弟弟吧,但丝毫不影响她觉得医学生和医生特别特别值得尊敬的感觉啊!!
替时凛操心那么多年,现在有个弟弟能偶尔照顾一下自己,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