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和楚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也一点都不亲密,楚艺也许不是他最喜欢的,但一定是最乖巧懂事的,不争不闹不蹬鼻子上脸,甚至是他交往过的所有女朋友中最清纯的。
生意人向来重利薄情,周成同样如此,只是他做的比其他人更狠更不厚道一些,他的那些女朋友,几乎一半以上都被送给了合作伙伴,或者说他找女朋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送人。
这是圈子里的一个潜规则,对于他们这里的男人来说并不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
楚艺于周成来说不算很特别,送出去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一直以来没什么机会,再加上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估计她的性子不是那么容易放得开的,别到时候把事情搞砸了。
当怀疑其她和林家二爷的关系后,周成确定自己已经有送她的打算。
虽然这个打算还没有更细致地规划,他心里却有点奇怪的滋味,说是舍不得吧,又有点不像,他周成还从来没有说舍不得女人,上回一个很得他心意,床上功夫也很匹配的女朋友不照样也被他送走了。
大概是觉得楚艺没经历过什么世面,就这样送给了其他男人,怪可惜的,他产生这样的想法,纯粹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而作怪的。
为掩盖自己的丑陋行为,周成并不着急给楚艺打电话。
也是当天晚上,楚艺那边,再次回拨了他的电话。
并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算盘的楚艺,因为姐姐楚荷的事情弄得满肚子心思,说话的口吻比之前更加地温顺柔和,小心翼翼地问周成是否忙完了。
周成不急不躁,“嗯,怎么了,你出事了吗?”
他知道她出事了,明知故问。
楚艺把楚荷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
她竭力按捺住心中的紧张和慌乱,但口吻还是出卖了她,甚至讲到一半的时候还要停顿来缓和自己此时局促的心情,她的所有细节都被周成发现了。
他仍然是那般语气:“是吗,那情况挺严重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先预约医生尽快给姐姐做手术,医生说她的病情拖一天的话就有加重的风险。”楚艺实话实说,“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的专家医生。”
全国顶尖的专家医生,实在是难请,且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有时候哪怕钱到位,人家未必原来来一趟。
她只能依靠周成这个救命稻草。
周成还是有点人脉的,哪怕周家的企业已经出现资金周转等严重问题,但声望和信誉一直都在,他那边没什么关系,但长辈肯定是有熟人的,他没有直接答应,迂回一圈:“行,我帮你问问吧。“
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楚艺只能全身心地依靠他,听他漫不经心答应的口吻,不是很有底,“能不能快一点,姐姐那边的情况太糟糕,我怕耽搁一天的话就对她产生影响。”
周成简单地表示自己只能尽力而为,毕竟他对医学那边的圈子不是很熟悉,哪怕是托长辈询问,也是层层的关系卡口。
楚艺似乎有点理解了,“那怎么办?”
“没事,我肯定会尽量帮你的,你放心好了,一切交给我。”周成这样说道。
这类话在女孩听来会格外地安心,知道拿捏女孩子心思的周成自然很熟悉套路,他这边是想着安抚好楚艺,再慢慢的道出自己的意图。
楚艺相信了。
在她看来,周成的男朋友职责做得挺到位的,约会吃饭,舍得花钱,也给她介绍过资源,在她被欺负的时候直接回击了,因此他的话可信度还是不低的。
尽管只是口头上的答应,楚艺由衷地感谢他。
周成也不客气,将这份感谢应承下来,心里想的是,她确实挺好糊弄的。
*
由于楚荷病情的加重,楚艺不得不无时无刻地守在姐姐的身边,好在疗养院这边的房间足够宽敞,加个折叠床就行了。
楚荷的情况不太乐观,头疼呕吐恶心等等各种不良症状接踵而至,刚开始她试着去掩饰,可实在是难受到极致,开始大哭大叫。
一整晚,楚艺都没怎么睡觉,陪在姐姐身边,心里的担忧无法掩盖。
她只能安慰自己,会好起来的,既然周成答应了帮忙,那么再过不久就能预约到医生,届时手术一做,皆大欢喜,她和姐姐可以继续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楚荷发起病来的时候,实在是癫狂,就像是癫痫发作那个样子,头和身子无法控制一般剧烈地晃动,担心她伤到自己,楚艺只能去阻止她乱动。
她这边的情况实在是太乱了,值班的护士姐姐还要给其他人拔针,她没叫人过来,自己先安抚楚荷的情绪。
楚荷嘴里“哇哇呜呜”地叫着。
看得出来,疼到极致了。
看她嘴里一直在动,担心她咬着舌头,楚艺想找个东西给楚荷咬着。
房间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为了防止楚荷打碎东西,生活用品都是塑料的,不够结实,用筷子的话又太细,万一卡到自己又怎么办。
楚艺将比自己重几十斤的姐姐半拖半抱半压在床上,一边用手按住她的腰身防止胡乱踢动,渐凉的天气,她此时忙得出了一头的汗水。
不知折腾到什么时候,楚荷总算安静许多。
一整晚上楚艺都没怎么睡好觉。
楚荷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可能是疼难受了,不想再呆在医院里,早上醒来的时候闹着要出去。
可能在她的认知里,之所以这般疼痛是因为呆在这种封闭的房间里所导致的,如果能和楚艺回家的话,兴许会好很多。
看病要紧,楚艺自然不会把人带回家的,轻声哄骗着。
楚荷渐渐安静了些,但心思仍然不安定,楚艺便等护士和医生过来,做完最简单的检查后,带楚荷出去走走。
疗养院的整体环境很舒适,只是天气转凉,花草树木们的生机不那么蓬勃,显现出苍老蓬松的感觉。
不知不觉,她们又转到小花园那里。
大清早的,散步的病人还是挺多的,还有人在遛狗。
能在这里遛狗的,怕是只有林家了。
楚荷坐在轮椅上,手里捏着一份奶油面包,吃得津津有味的同时,抬手指向不远处,“狗,狗狗。”
间隔一段时间,她们再次见到熟悉的金毛犬。
金毛犬的主人是正在遛它的一个老人,光从表面来看,并不能辨认出年纪,但从内而外都有着一种沉着的优雅,即使上了年纪也依然无法掩盖住底子里的贵气,一举一动都透着从容。
不难猜出,他就是林家最大的长辈,林老爷。
看着挺和蔼的。
准确地说,林家人看着都不像是传闻中那般薄情之人。
林老爷的面容甚至挺和蔼可亲的,温柔耐心地带着金毛犬在花园里散步,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而楚艺当做没看到,也没让楚荷再发出声音去吵到别人。
本以为这里只有林老爷和金毛犬,她们一圈逛完后,再次碰面,这次还有林寄。
林寄常来疗养院,不仅仅是为了探望爷爷,还有定时汇报工作的任务,尽管林家基本上全权交付于他的手中,但林老爷依然热衷于工作,即使退休了,对生意场的事情关切不已。
他们在谈工作的事情,金毛犬则在一旁追着飞来飞去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