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厌厌一扫而空,他又再次陷入期待感里。
一碗炒面炒好,安乐又舀了碗南瓜浓汤放到岑夫子的手边。
岑夫子诧异看了她一眼,问:“这是……?”
“这叫南瓜浓汤,炒面吃到后面会感到嘴里发干,难以下咽,届时配以南瓜浓汤,能够解渴。”
“原来是这样。”岑夫子点头道,“这吃饭的学问高深莫测,我却如同稚子般,不知晓的东西甚多。”
他夹起一筷子,深吸口气:“今日得益于姑娘讲解,老夫又是增长一番见识。”
说完他便埋头开始大快朵颐。
安乐没想过他会说出这番话。
更甚者说,她就没把岑夫子当过正儿八经的教书先生。
在她眼里,小老头颇爱满族口腹之欲,一点都不像电视剧里的夫子那般严于律己。
但他短短几句话让她忽然意识到,虽然平日里接触到的他固执、有小癖好,但他在对待未知而产生的求学思维,的确令人感到钦佩。
难怪陈末这么想拜入他的门下。
这样想着,她看岑夫子狼吞虎咽的动作都不免含笑。
却见岑夫子抬起头,抹了把油光蹭亮的嘴,不给她好脸色:“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还私藏,你个小妮子,坏得很!”
安乐:“……”
毁灭吧!去他的令人钦佩!
臭老头子,今天她就要跟他撕破脸皮,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她脸色阴戚戚,握拳挽袖,看着就要去找岑夫子的麻烦。
就在此时——
“砰!”
巨大的撞击声从背后响起,安乐下意识回过身。
烧烤摊外,一群年轻男人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为首的那个手中拿着跟手腕粗的木棍,他见安乐看过去,手腕一转,木棍又甩到烧烤摊上,刺耳的撞击声再次响起。
“你们想干什么。”
许裴昭站到安乐身前,把她护在后面。
他阴郁的视线落到为首的那个人身上,毫不畏惧地同他对上。
那人看到许裴昭居然不怕他略感意外,他挑挑眉,流里流气地同身侧伙伴说:“啧瞧瞧,这不懂规矩的家伙居然问问想干什么。”
他话落,挥着棍子又对着烧烤摊又一棍,颠得摆好的串散落一地。
木棍抵在烤架上,那人对许裴昭和安乐扯开嘴角:“在我的地盘上摆摊却不来孝敬我,你们不懂事就别怪我带人来教你们规矩。”
“荒谬至极!这是大周朝的领土,何来你的地盘之说!”
许裴昭看着满地的串心疼不已,他们辛辛苦苦串这些菜,不是为了让这帮人随意糟践。
然而那帮人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纷纷捂着肚子仰天大笑。
一声声的笑声,似在奚落许裴昭的无知,更是在告诉他,他们藐视王法。
安乐看了眼正好吃完面的岑夫子,蹲下身和他商量:“夫子已吃完面,若是有空帮我去报个官可好?”
岑夫子目光越过她,落到许裴昭身上,他背脊骨挺得笔直,如松柏挡在前方。
“你倒是嫁了个好夫婿,眼光不错。”
“是吧?”安乐也赞同点头,“我也觉得我眼光不错。”
一眼挑中全书人品最好的那个。
岑夫子摸出几个铜板放到桌上,随即起身往外走。那帮混混把摊位口堵住,不愿让路。
安乐道:“怎么,诸位不但要找我的麻烦,还要找我客人的麻烦?”
她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幸灾乐祸地说:“请各位务必要加大力度得罪夫子,将来你们的亲朋好友去鹭安书院上学,夫子才有理由说服其他夫子不收学生呀。”
顿时所有堵在摊口的混混脸色大变。
老话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他们这群人要不是没有读书的天赋,谁不想去考个功名光宗耀祖?
所有人看岑夫子的眼神都莫名带着点崇拜之意,甚至有人在为首之人的耳边说道:“老大,不能得罪书院的夫子呀,我娘才说下个月要送我弟去书院上学。”
那人一口气堵在心口,看了看小弟们期盼的眼神,挥挥手让他们放人。
得了他命令,小弟们逐个排开,无意排出条人形夹道,颇有欢送的味道。
“啧啧啧。”
安乐咂咂嘴,没想到这帮人这么不经吓,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