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觉得司机这工作真是不容易,好像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她那天要去参加活动,六点出门小张五点就来等。
江宋没办法理解,说:“这就是他的工作。”
他给开的是高工资,自然也得有相应付出。
何姜唔一声说:“因为大家都是打工人。”
这样的脾气,恐怕做不了领导。
江宋在心里叹息,转移话题道:“那看好想要什么车了吗?”
何姜只差考过科四就能拿到驾照,她最近已经看车有一阵子,不过说:“其实车库有很多。”
江宋的车不多,也就七八辆,一年到头自己用不上,只有司机开出去溜两圈生怕发动机生锈。
他并没有多爱惜,给孩子更是舍得,但还是说:“那不一样,得给你买辆新的。”
又看她的意思,索性道:“那我直接让人看着挑了?”
那就是一两百万下不来的事情,何姜赶快道:“不用不用,奔驰就行。”
这日子真是过得天翻地覆,换在半年前奔驰就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牌子,但现在是“就行”。
江宋其实不太懂车,看一眼图片说:“行,你发给陈云珊,让她去办。”
到底是头回买车,何姜道:“我想自己去买。”
又说:“我第一次去做家教,小朋友姑姑就开这辆。”
她当时对人家有几分羡慕,把这车记在心里。
江宋自己也曾经勤工俭学过,一晃也是二十年前。
他道:“难教吗?”
难是不难,就是气得人心肝脾肺肾都是火,少看一眼笔画笔顺能歪到天上去。
何姜道:“还行。”
过去好似云烟散,说起来只会徒增遗憾。
江宋叹口气说:“你啊。”
语气中多少意犹未尽,何姜只调皮笑笑。
江宋能想象出她小时候的样子,那必然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
他无奈摇摇头,父女俩闲聊几句就到地方。
这是间泰国菜餐厅,位于一栋别墅内,装修风格很东南亚,建筑以木质为主体,院子里大量绿植,从包间半开的窗可以看得清楚。
风景宜人,江宋坐下来就说:“不用吃就知道这家店正宗。”
何姜有些奇怪,她刚露出一点疑惑来,余望就解释道:“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在泰国种橡胶。”
他爸也是在泰国出生,余家在东南亚华侨里算是很有影响力,到他这代还会讲点泰语,上两代几乎是外语沟通无障碍,因此他们家里人吃的泰国菜,必然是最正宗不过的。
这话说得清楚,唯一没有详细说明的大概是所谓种橡胶是百亩地的橡胶园,毕竟谁也不会整天把发家史挂在嘴边。
哪怕是江宋,其实也不太清楚。
他道:“老爷子最近怎么样?”
余望道:“挺好的。”
又顺便道:“今年是他七十九大寿,到时候给你发请帖。”
他们家的老规矩,逢九才过大寿。
别看余家的新园集团很多年不在百强之列,但财富是从来没人能小觑的,尤其是老爷子余大同本人是著名爱国华侨、热心公益,改革开放之初就自愿贴钱帮助国内建设,沿海那片夸张一点的说法是只要有学校就有他的捐赠。
因此他的寿宴,一准宾客众多。
江宋道:“一定准时到。”
他说着话把菜单递给女儿,说:“看你想吃什么。”
有外人在,何姜谨慎地只点一道,递给余凯说:“看看孩子想吃什么。”
余凯正处于觉得自己是大人的年纪,这话要是他爸或者他叔说脸能拉得老长。
但这会只能有些僵硬地扯嘴角说:“谢谢姐姐。”
嘴还挺甜,就是辈分奇怪了,何姜心里计算着自己刚刚还管他爸叫哥,算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占谁便宜。
她想想说:“你上初几了?”
下一句就该是问成绩,余凯头都垂下去,不料她话锋一转说:“你马骑得真好。”
说起这个,余凯打起精神来说:“五岁开始学的。”
说完又觉得该礼尚往来,道:“你的马也很好。”
不夸人反而夸马,真是个笨小子。
余望无奈看侄子一眼,转移话题道:“我看你比之前进步很多。”
何姜现在都能让马小跑几步,谦虚道:“也就一点点。”
余望夸张道:“我看跟飞起来差不多。”
这话讲得人喜欢,何姜笑得虽然矜持,喜悦却泄露在眼角眉梢。
他们俩就这么讲着自己的话,余观和江宋也在聊生意上的事,唯有余凯坐在一旁,掏手机也觉得不合适,沉默半天才想起来,不对啊,刚刚何姜不是跟他搭的话吗?怎么现在成他落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