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柱落下那刻——
谢怀今面不改色,眼中含笑。
江茯苓蓄起灵力抵挡。
却被另一道灵力缠住,仅仅分毫之差。
江茯苓就被迎面而来的水柱兜头浇下。
一支从水底凌空飞起的发钗“啪啪”两下狠狠抽打江茯苓的脑袋。
过于离谱的事情发生在眼前,谢孜开始产生怀疑。
谢孜:这真的是我那半步成神,令景华宗一众弟子敬仰的师尊吗?
就这?
看来传言有误。
江茯苓立刻用净身术烘干衣裳,快得谢孜都没看清他狼狈的模样。
整理完衣服后,江茯苓先是幽怨地睨一眼飘荡在半空中的发钗。
接着他指着谢怀今,手指发抖。
唇畔颤栗:“你——”
谢怀今條然一笑,摊开手露出里面的一颗夜明珠:“弟子途径三清福地,偶然得到此珠。”
看清谢怀今手里的东西。
江茯苓手不抖了,唇也不颤了。
他快活地、娇俏地跑过来,左右瞅半晌,捂唇呜咽:“岁涟道君的夜明珠!”
江茯苓舔唇:“看在怀今将岁涟道君的珠子赠我,方才的事便一笔勾销。”
谢怀今将手中的珠子放入江茯苓手中,感叹:“师尊闭关数十年,修为竟是退步了。”
隔着斗笠,江茯苓隐隐约约能窥见谢怀今意味不明的眼神。他的大徒弟向来聪明,又与他相处百年,自然了解他。
但小徒弟在旁边盯着,他怎么能说自己在闭关期间其实一直在睡觉呢?
绝对不可以!
他要保持神秘。
江茯苓摸了摸下巴,语气沉重:“说来话长,此次闭关偶然遇上瓶颈,哎,不说也罢。”
谢怀今似笑非笑,没揭穿他。
谢孜盯着神神秘秘说话的两人,她发现江茯苓对那珠子十分喜爱,时刻对珠子摸摸捏捏亲亲。
思索片刻,她突然问:“岁涟道君是哪位仙君?”
“一位化神的道君。”谢怀今揉了揉谢孜的头,莞尔道。
江茯苓摇头:“不对,是千年以来,修真界唯一化神的道君,传闻,岁涟道君化神那日,百鸟齐鸣,群龙盘空,天地为之变色,百道雷劫同时落下,声势浩大,一时间人界鬼界修真界人心惶惶,可那令人惧怕的雷劫却在岁涟道君跟前化为绕指柔,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哇,这样吗?真厉害啊。”谢孜毫无感情地阿谀奉承。
她看出来了,师尊对这位传说中的岁涟道君很是钦佩,各种赞美信手拈来,尤其是在谈到岁涟道君此人时,他面露向往,眼神幽远。
这分明就是岁涟道君的头号拥护者!
“是吧,你也觉得厉害吧?”江茯苓与有荣焉。
谢孜点头:“是很厉害,那么师尊,这珠子是岁涟道君遗留下来的,那发钗也是吗?”
实在不怪她这样猜想,主要是江茯苓看这珠子欢喜的眼神跟看那支发钗的眼神一般无二。
“是的呀。”江茯苓喜滋滋回头,对着飘在半空中的发钗挥手,“过来呀小钗,给你介绍新朋友。”
小钗“咻”地飞过来,一个大比兜抽在江茯苓脑门上,然后缓缓飘在谢怀今的身旁贴着。
瞬间,江茯苓由快乐变成委屈,他红着眼眶泫然欲泣:“你这负心钗,有了怀今就忘了我。”
摸着手中的夜明珠,江茯苓将脸贴上去:“小珠,虽说你也是怀今带回来的,可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我会给你做华丽的大盒子让你躺在里面睡觉。我还会带着你,一同在白日的丹崖洞府屋顶上晒暖暖的太阳,不过你千万别像小钗一样,转头碰见怀今就忘了我……”
他越说越委屈,然后委屈地低头擦着不存在的眼泪。
谢孜:“……”
谢怀今:“……”
谢怀今伸手握住半空中的发钗。
发钗顺从滑入在青年的掌心。
他握住发钗递给沉浸式演戏的江茯苓。
接过后,江茯苓再度饰演了一个破涕为笑。
江茯苓顺手挽起披散的发,用发钗固定。
他扶着发钗,眼神在谢怀今和谢孜之间流窜。
半晌,江茯苓瞅着谢孜脖子上的红痣,秘密传音谢怀今——
前几日我卜卦算了算,小徒弟的封印淡了,需要再次加重。
谢怀今指尖一顿。
青年眼尾向上抬起,轻轻颔首。
也是在这瞬间,识府中本就紊乱的灵力再次相撞,他再也撑不住,咳出一口血。
谢孜瞳孔微缩:“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