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游戏事业部总算决出接手容玖整合的工作室,耽搁已久的收购也被提上日程,法务部被通知尽快配合德盛处理好收购事项。
晨会上,组长询问完众人意愿,最后宣布了冯琳琳去德盛对接的事。
许是心想事成,会议室出来后,冯琳琳扬着好心情回了工位,一上午都坐在工位上抱着手机和人聊天。
时萤坐在她对面翻着要去盖公章的合同,微信突然震动。
来自咸蛋黄粽团的消息——
「嘿,兔子,恭喜你拿奖。」
时萤扯下嘴角,回复——
「谢谢。吐舌.jpg」
对方就是推荐她参加CGAC的朋友,在一家动漫公司担任媒介,过去常找时萤合作。
没一会,那边又蹦出两条消息——
「之前周年庆忙得昏天暗地,忘了问你,有没有兴趣专职游戏原画师啊?朋友看了你参加CGAC的那幅作品,托我来问。」
「他们工作室待遇氛围都不错,最神仙的是不强制坐班。主美挺喜欢你的画风,在他手底下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时萤顿了下,打字询问——
「方便问一下是哪家公司吗?」
对方很快回复:「辉成。」
望着手边工牌上的黑白logo,时萤心中浮现出两字:果然。
须臾,她重新打字:「抱歉,可以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吗?」
咸蛋黄粽团:「当然可以,那等你有想法了我再给你推微信?」
「好,谢谢。」
时萤毕竟是非专业出身,对方给出的机会很难得,说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尚有许多顾虑,没办法仓促决定。
关闭了手机,时萤直到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方景遒就在这时打了电话过来,告诉她已经回了余棉,并且约了货拉拉,下午会去家里搬东西,问时萤要了新的门锁密码。
等到时萤下班回家,才发现方景遒不仅搬走了书房的几箱东西,还在客厅茶几上留了个饭盒。
拿起打开,熟悉的香味飘出,里面堆着几颗圆润黏软的青团。
还留有温热,是方茼做的。
片晌,她打开微信,一则消息修修改改,许久才发出去。
「妈,青团收到了。之前给你买了份礼物,下次回家拿给你。」
过了好一会儿。
对方发来回复,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分明是最亲近的关系。
话语间却透着疏离。
高中毕业后,她和方茼的关系像是进入了某种死循环——
靠近,碰撞,然后两败俱伤。
想改变,却不得其法。
愣怔少顷,时萤意识到又被压抑情绪影响,逃避性退出微信。
许是想要快速转移思绪,她缓了口气,登录了游戏。
这几天,她经常和Fly0220双排。
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两人总会在固定时间一前一后上线。
游戏过程没有太多交流。
却产生了1+1>2的效果。
激烈的对战像释放情绪的端口,几局游戏结束,时萤心情好了很多。
她打开聊天框,准备和Fly0220告别,却忽而想到上次程依的猜测。
纠结再三后,终于决定将心底的疑惑问出——
「Fly,能问你个问题吗?」
Fly0220:「嗯。」
时萤:「你怎么会玩这个游戏?」
片刻,对方回:「陪人玩。」
时萤略顿,明白过来,原来对方是在做陪玩,怪不得操作技术不错。
她试探着继续:「那你平时不忙吗?」
Fly0220:「嗯,今年清闲点。」
做游戏陪玩,今年比较清闲。
时萤进一步加深某种猜测——
「所以你是大学生?」
Fly0220:「为什么这么想?」
「你做陪玩,又不忙,可能是这学期课表比较空?我知道有些大学生会做陪玩赚点生活费。」
末了,还是不确定地问了句:「你不是吗?」
这回,对方没有立刻回复。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收到一个字——
Fly0220:「是。」
时萤证实了之前的猜想,没来由有些愧疚。她听程依提过陪玩的价格,对方免费陪她玩了一星期游戏,应该耽误了不少生意。
「其实如果你需要赚钱,不用一直陪我打。不知道你收费怎样,但好像你这种水平的陪玩包周都要几百上千。」
Fly0220:「是吗?那还挺多。可能我运气不好,没碰到有钱客户,接不到单。」
「这样啊。」时萤莫名感受到对方身为学生的窘境,仔细想了下,「要不然……我付你些工资吧?」
她怕对方有心理负担,进一步解释,「你放心,比起你的情况,我应该还算……挺有钱的,可以包你。一星期八百,你觉得够吗?」
Fly0220:「包我?你这么熟悉行情,是经常包人?」
时萤皱了下眉,打字解释:「没有啊,我只想包你。」
发送那刻,她才意识到气氛不对。
「这么熟悉行情,经常包人?
「没有啊,我只想包你。
这奇特的对话,莫名有种富婆包养小白脸的既视感……
联想到程依说的那种老板包养男女陪玩上新闻的事,时萤生怕产生歧义,正准备解释,却被突如其来的微信电话给打断——
她只好先点了接通。
“喂,客厅的饭盒看见没?”方景遒的声音比平时闷沉。
“嗯,看见了。”
时萤回完,久未听见声音,却也没挂断。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她继续问:“还有其他事?”
“猜我刚去搬东西碰见谁了?”
方景遒故意卖了个关子。
时萤拎起沙发上的抱枕放在怀里,配合地问:“谁啊?”
对面沉默了会,语气略显古怪:“你还记得陆斐也吗?”
言毕,时萤摆弄抱枕的手僵了下。
时隔多年,再次从方景遒口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她居然有种诡异的时空错位感。
“喂?”方景遒以为时萤掉线,吐槽道:“你这什么信号啊?”
“哦,电梯里网络不好。”时萤回神,随口编了个理由,顿了下问:“你这语气,难不成是跟对方打了一架?”
“和他打架,我脑子坏了?”方景遒笑了,解释说:“感冒戴着口罩,他压根没看见我。”
“哦,那你生什么气?”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时萤忍不住腹诽:眼睛没看见,可是耳朵听到了。
很快,对方露出真面目:“律师这么忙,他居然没脱发,而且——”
“而且什么?”
“他按的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