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0 章(2 / 2)亲密关系恐惧症首页

少顷,磁性悦耳的声音响在耳边:“锻炼,健身房在附近。”

时萤尴尬笑笑:“真巧啊。”

话落,突然的沉默。

时萤略顿,指下对面于李记的招牌,“那陆par,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男人没有阻拦。

时萤过了马路,走进于李记前,又回身看了眼对面。

陆斐也此刻被路边一位长发女孩拦住,瞧上去是在搭讪。

他一身散怠地站在哪,薄唇翕动,也不知说了什么。

没一会,女孩转身离开,看不清是高兴还是失望。

……

五分钟后,时萤总算坐到了那位相亲对象的面前。

于李记里氛围安静,格调雅致,处处显现着古色古香的精致中式装潢。

李成尚戴着副细框眼镜,身上是一丝不苟的整齐西装,五官还算端正,只是表情略为严肃。

在时萤落座后,他有瞬间的眼神变化,视线上下滑过时萤,静静打量后开口:“时小姐是吧?”

时萤点头,不太习惯对方如此直白的注视。

“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李成尚,毕业于A大法学院,30岁,检察院上班。房子买在鑫城国际,90平,未来可以作为家庭的新房。”

李成尚讲话时底气颇足,说完停了下来,抬头望向时萤。

时萤意识到什么,出声附和:“李先生年轻有为。”

却并没有像对方一样介绍自己。

李成尚谦虚两句,继续道:“我听说时小姐母亲是A大教授,父亲生前是位法官,本人的专业也是法律,我想我们应该有共同话题。”

时萤勉强扯出笑意:“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专业成绩并不突出。”

她已经发现,李成尚把她的家庭背景打听得一清二楚,却刻意没有介绍自己的家庭状况。

“没关系,我并不要求未来妻子法律上的专业。”李成尚端起面前的茶杯,“时小姐有什么爱好吗?”

时萤避开视线:“画画算吗?”

李成尚点头:“算,不过我本人更喜欢音乐剧,也希望未来妻子可以培养出共同的爱好。”

察觉出对方话语间的优越,时萤低眸,喝了口水:“是吗。”

不巧,她可没什么音乐天赋。

饭菜上桌,时萤专心吃起饭,李成尚却仍在侃侃而谈。

“我工作忙,婚后需要妻子多照顾家庭。不过如果有孩子,会让家母从老家过来帮忙,但希望孩子三岁前母亲能够陪在身边。”

时萤眉梢微动:“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你的妻子放弃工作?”

怪不得刚刚并未过问她的工作。

“只是在孩子三岁前。”李成尚重复,又聊起母亲对孩子的重要性。

对话进行到现在,时萤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想要一个家世清白,且好掌控的妻子。

接下来的时间实在煎熬,她努力端着颜面姿态,直到这场相亲结束。

结账出门时,时萤把自己那部分饭钱发给对方,婉拒了李成尚送她回家的提议,表示和朋友约在了附近逛街。

李成尚稍显不悦,却没坚持。

只是在门口分别前,他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她:“对了,吃饭前看见时小姐在门口聊天,是和对方认识?”

时萤因为这突兀的询问有点懵,片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陆斐也。

“算是现在的老板。”时萤简单介绍,随后反问:“你也认识?”

李成尚颔首:“是同届的校友。”

对方和陆斐也差了一岁多,以至于时萤没有联想到这点。

她准备结束对话,随声应和:“那陆par也挺厉害。”

“是吗?”李成尚挑了下眉,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他也就只能当个律师了。”

语气轻蔑,略为讥讽。

时萤攥了攥手,没说什么,面色平静地再次告别转身。

一步,两步,三步,压不住心底叫嚣的火焰,双脚像是被绑上沉重的水泥,突然停住。

下一秒,时萤深呼口气,屏息转过身来:“李先生。”

李成尚冷不防被叫住,走向车子的身影停住,重新看向时萤:“还有事?”

他以为,对方是想暗示约下次。

时萤抬眸,目光直视着对方,声音清晰:“我不认为您身为一名检察官的优越感,该通过诋毁贬低其他职业来实现。不知道是什么使你产生了高高在上的错觉,但是你表现得越高傲,我就觉得你越自卑。”

她瞧见李成尚怡然的表情渐渐凝固,变得难看,但她没有停止。

“从你身上,我看到的是藏不住的不甘,真是对不起,你和陆斐也比起来——”时萤突然扯出笑意,一字一句将剩下的字吐出:“差远了。”

话落,她没等对方说话,攥着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时萤脑中紧绷着一根弦,像是听不见身后李成尚气急败坏的声音。

直到转进街头人流稀少的巷口,才瞬间卸掉了全身的力气。

她极不擅长吵架,也不爱和人撕破脸。上学时基本没和同学起过争执,和方景遒吵架也很少能赢,每次都在复盘时懊恼自己的发挥。

强撑的勇气散尽,时萤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双腿开始发软,蜷缩蹲在了巷口。

她从包里掏出张纸巾,还没来得及擦掉眼角的泪珠,朦胧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双崭新的球鞋。

时萤愣愣抬头。

陆斐也清瘦的身影不期然出现在眼前,左手拎着一杯奶茶。

随后,他半曲下身,眼褶浅薄的双眸凝视着她,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

“时萤,你哭什么?”

在对方漆黑的瞳孔中,时萤看到了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迅速低下头,声音发闷:“觉得自己太怂了。”

分明是主动向人发难,却永远在结束后自我崩塌。

“刚不是挺勇敢。”陆斐也挑眉。

时萤愣了一秒,随即意识到刚刚他就在附近,亲眼看到了她痛批李成尚。

她总算滋长出点成就感,胡乱擦了把眼泪:“你是说我外强中干吗?”

“所以你走那么快,是怕露怯?”陆斐也不答反问。

“也不是。”时萤小声回:“我怕走慢了,他反应过来动手打我。而且我哥说,吵架撂完狠话就离开,不会吵不过。”

陆斐也笑了:“那你应该赢了,我看他挺生气。”

言毕,他将手里的奶茶递了过去。

时萤盯着那杯奶茶:“给我吗?”

陆斐也点了下头,眼神晦明:“算是感谢你……仗义执言。”

逆光的视线中,时萤看到男人轻淡扯起嘴角,瘦削的面容有不同以往的柔和,在午后阳光下熠熠生辉。

再次见到陆斐也时,时萤其实很高兴对方成为了她想象中的样子。

她对陆斐也的心态很特别,起初只是希望对方能挫下方景遒不可一世的锐气,后来逐渐变成,迫切想看到他成功的未来,仿佛连带着她密不透风的人生,都有了挣扎的动力。

时萤收回目光,低头吸了口奶茶,草莓混合着斑斓的甜腻弥漫在口腔,抚顺了起伏的心情。

片晌,她像是意识到什么,望着陆斐也喃喃开口:“陆par,那我现在算不算是,将功抵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