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乌发垂落下来,遮住她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眼睛里透露出不安的情绪,像是时刻警惕着的小动物。
一直都是自己在单相思,这点宁宸澜早已明了,可只要她待在自己身边,心里就会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独独没想到那天之后,她会这样排斥自己,单是睡在他的居所都会夜不安枕。
“小妍不喜欢这里吗。”宁宸澜眼神温和,看着她,心中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
是不喜欢这里,还是不喜欢他这个人。
裴妍蹙眉,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从那天夜里被抱到这张床上,听他说出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裴妍就有些抗拒彼此之间的关系了。
有些事已经越界,两人都应当及时止步。
本来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不再想他那句话了,那天又听顺德公主提起五年前那件事。
原来父兄得以恢复名誉,都是托宸王的福,裴妍心里对他感觉又不禁复杂了几分。
这样一个对裴家有恩的人,提出要自己“跟了他”,裴妍每想起当时情景,心里就如千万只蚂蚁在咬似的。
久未见面之后,又疑心那晚听到的话是错觉。
本来就被这件事困扰,晚上睡的还是他的床,铺天盖地都是他身上气息,哪儿还能睡得安稳。
裴妍攥着被褥的指关节微微用力,轻声说道:“殿下这儿,我住不惯。”
“没关系。”宁宸澜对她笑了下:“以后本王再不来就是了,庄子这么大,你大可再挑拣喜欢的住处。”
裴妍点了点头,仍不愿抬眼去看他。
与宁宸澜之间的种种,都是她过去十几年人生从不曾经历的,包括所有肢体上的接触,都是她第一次……
心底里那些怪异的感觉,如同一条毒蛇,让她时时刻刻都担心会被咬一口。
从封萧恒身上得到了教训,她唯愿一个人清清静静过一世,也不敢让任何男人靠近自己。
裴妍心虚的看过去,见他眼神里并无任何不悦,才松了口气,从龟壳里稍稍伸出头来。
外面传来敲门声,全福端了药进来,放在桌上便自觉退下了。
宁宸澜不想再惹她反感,端起药碗道:“等你喝完药,本王就走。。”
裴妍自觉的挪动过来,挨着他的手臂,好方便接过药碗。
宁宸澜的心狠狠跳了下,没把碗给她,而是舀了一勺先放在嘴边吹凉。
“张嘴。”他想亲自来喂,这样就能多留一会儿。
裴妍乖乖喝了一口,眉头立即纠结成一团,被苦得不行。
“等着,本王去拿蜜饯。”宁宸澜刚要起身,袖子被人扯住,裴妍接过她手里的药碗,自己端起来咕噜咕噜几口喝下。
本是想快点喝完算了,可惜天不遂人愿,上天注定了,她今晚要在宁宸澜面前出一大丑。
因为受不了那苦味,她反胃难受的趴在床头,将刚喝下的药汁全给吐了出来。
裴妍眼泪汪汪看着一地污秽,脸都白了。
令人绝望的是,他还毫不嫌弃的凑过来,拿手帕给她擦嘴……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在人前这样失态过,第一反应,马上钻进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球。
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宸王面前。
宁宸澜本就担心她不舒服,哪里许裴妍这么捂着自己。
他想扒开被褥,奈何裴妍抓得死紧,宁宸澜怕伤到她,又不敢使大力。
“小妍,别胡闹!”他语气稍稍加重了些,感觉对方明显一僵,趁机手伸进被子要将人捞出。
下一刻,手上传来柔软鼓胀的触感,令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迅速收回手。
轻轻拉开被子,瞧见裴妍脸红透了,声音放轻柔道:“本王让他们再熬一碗药送来。”
匆匆起身推门出去,被凛冽北风一吹,他人才清醒了些。
吩咐人去熬药和清理房间,正犹豫还能不能进去,抬眼见刘温还站在廊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宁宸澜走过去问他:“你还有何事?”
刘温在寒风里站了半天,抖抖索索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宸澜点头,带他去了隔壁茶室。
侍从给刘温倒了杯热茶,他没心思喝,也不敢耽误宸王殿下太久。
待底下人都出去了,才面色严肃道:“下官方才给夫人把脉,发现了桩怪事,不知殿下是否已经知道了……若您已经知道,那么就算下官多事了。”
宁宸澜道是裴妍身子还有什么问题,沉声问:“可是她身上有其他病症。”
刘温摇了摇头,垂首称:“那倒不是。”
感觉到宸王眼神里透出不耐,他一鼓作气道:“按说夫人成婚多年,不应出现这种状况,可以下官行医数十年,人称妇科圣手的经验来看方才脉象,夫人竟……还是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