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能有什么法子?
他跟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皇上对着苏老爷时吃亏的次数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
“皇上,苏老爷疼爱幺女,您若不然从苏姑娘身上下手?”
皇上蹙眉,淡淡的瞥了一眼王公公,“朕看你是在帮着苏岑和苏凝来挖朕的小金库!”
王公公连道不敢,“苏老爷第一次进牢狱,以他的性子必定是要在狱中多待上几日的。可苏姑娘不同,这段时日苏姑娘和永王府脱了关系,而您屡屡护着她并赏赐了她不少贡品。奴才想着,苏姑娘内心必定是尊敬您的。有苏姑娘去劝说苏老爷,苏老爷能忍心自个儿娇滴滴的闺女进牢狱?”
不得不说,这招说不定还真有用。
皇上沉吟,摸着成堆的奏折:“穗儿和苏凝关系不错?”
王公公:“情同姐妹。”
皇上点头,“让皇后出面替穗儿张罗一场宴会,帖子也给苏家送一份。另外,告诉皇后一声,穗儿年纪不小了,不能一直待在宫里,有合适的便把她许了。”
王公公低头垂眼,恭敬道是。
*
此时的京兆尹衙门,罗州焦头烂额,就差给苏岑跪下了:“你要如何才愿意出去?”
苏岑打开包袱端出一盘糕点,吃相优雅。
“罗大人。”他笑眯眯的道,“你抓我之时我便说过,一旦进了衙门,想要我离开可不容易。”
罗州哪能想到此话具体何意?
可如今,他知道了!
那日带着两人回来,永王大半夜的闹了三个时辰还不肯停。
可苏岑不同,他不仅不闹,还提出带着包袱去狱中坐坐。
罗州震惊之余内心冷笑,毕竟京兆尹衙门的牢狱可非寻常衙门。
里头关了不少要犯,每日也会刑讯犯人。
环境脏乱不说,不分日夜有人哀嚎,更别说还老死人。
一般人,能在里头待上一天已是不易。
可他哪能想到,苏岑不仅不是一般人,他简直是怎么都扯不下来的狗皮膏药!
罗州欲哭无泪,连着三天没睡好,面容都沧桑了三分。
“大人。”衙役也知自家大人这几日不容易,“苏姑娘来探监。”
罗州猛的起身,仿佛看到了救星:“快请快请。你们去给苏姑娘准备桌椅,再泡一壶好茶,可不能委屈了苏姑娘。”
衙役:“……”
大人好激动,狗皮膏药到底是谁呀。
罗州甩了甩袖子,才不管下属怎么看他。
只要能把苏岑这煞星请出去,要他做什么都行!
他倒是想用强的赶人走,但苏岑比谁都机敏,一旦靠近就以死相逼。
苏凝带着柳叶来的,柳叶拎着两个食盒放在桌上:“老爷,奴婢和姑娘来给您送好吃的啦。”
苏岑挑眉,指着椅子道:“闺女先坐下。”
苏凝环顾四周,看到激动万分的罗州时,她神色忧伤道:“爹爹在这里过得不错,和罗大人都谈成朋友了。您瞧,大人见我来了竟然露出看女儿般的慈爱眼神。”
罗州:“……”
苏岑眉宇一竖,嫌弃道,“别对我闺女有想法。就你这样的,能比我长得好看?闺女,你娘让你来的?”
苏凝轻轻点头,“明日皇后给公主设宴,我和娘都收到帖子了。”
苏岑眼神一闪,笑眯眯的勾了勾手指。
苏凝附耳过去,只听苏岑低沉道:“皇上肯定希望你说服我出去,你可别轻易答应了。”
苏凝暗暗点头:“那您要如何才肯出去?”
“出去?我为何要出去?”苏岑眸色微冷,“敢在我的赌坊动手算计我,不把人扒出来岂能善罢甘休?你放心去赴宴,皇上必定召见你。”
苏岑可不蠢。
永王在赌坊出事时他便心中有数。
既然这人能查出江氏赌坊背后有他苏家插手,必定在朝中有权有势。
苏岑眸色落在苏凝身上,意味深长,“阿凝从郡主之位跌落,那些人都在看咱们阿凝笑话。既如此,我便替阿凝好好出一口气。”
苏凝得知苏岑内心所想,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也不提出去的事儿,吩咐柳叶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桌上。
父女两个相对而坐,喝酒吃饭其乐融融。
这可苦了一旁的罗州,罗州欲哭无泪,愤愤然甩袖。
不出去也罢,但在他面前大快朵颐就很过分!
天知道,那菜色香味俱全,香味一阵阵的钻进鼻子,他都饿了……
偏偏,苏凝和苏岑权当他不在旁,一个个都不邀请他坐下一起吃。
罗大人快步离开,叮嘱衙役照顾好两尊祖宗,然后飞奔回府啃上了热腾腾的白面馒头。
*
皇后为皇上正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却并非皇上心尖上的人。
如今朝堂稳固,储君已立。
可皇后所出的嫡子六皇子并非太子,反倒是宠妃明妃之子为太子。
凤穗是皇上唯一的女儿,亦是皇后所出。
她比苏凝还大上两岁,年已十七,亲事却迟迟未定。
直到三月前,太子将顾苇河推给了皇上。
皇上对顾苇河很满意,虽说如今官位不高,但此人有真才实学,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国之栋梁。
但凤穗不愿,她不愿盲婚哑嫁。
尤其顾苇河还是太子推荐,她就更不乐意了。
宴请当日,天色一亮,各家进宫的姑娘夫人早早准备好,趁着宫门打开后有序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