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淋雨,也讨厌脏污。
关振将一旁折好的伞打开,恭敬撑伞立在他身边。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地上尸体横陈,夜色火光中,傅昀朝着鲁安一步步走去。
面对前方信步而来的男人,鲁安也不做无谓的挣扎,认命被扣押在地上。
“串通县令帮你们遮掩行径,通过慧远寺蛊惑人心,敛取钱财,劫持苍启军火囤积在玄水寨。这一切,想必是筹谋了许久吧。”
傅昀居高临下,睥睨着他:“这么多年了,你们青武国还不死心吗?”
“傅狗,若不是你,苍启国早已是我青武的囊中之物!”鲁安怒目圆睁。
‘啪——’
伏翎军将士上前,狠狠抽了他一个巴掌,“不准对大人不敬!”
鲁安被打得浑噩,随后啐了一口血沫,看着傅昀笑道:“你这么做又有什么用,谁会记得你,谁会感激你,是当年平宜城的教训给的还不够吗?哈哈哈哈哈!!”
听到平宜城三个字眼,傅昀瞳孔微动。
伏翎军将士咽不下这口气,又连抽他几下,鲁安鼻青脸肿,一时间再没吱声。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只剩雨滴噼啪打落在伞面的声音,连阿绒都歪着头蹲在窗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啧,平宜城。”
他波澜不惊的面上,划过一丝裂痕,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傅昀忽倾身向前,关振忙将伞往前移。
“你倒是还有脸和我提平宜城。”
红衣在雨中飘扬,他犹如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鲁安在他眼中仿佛就是一具死透的尸体。
傅昀转身,声音寒若月霜道:“斩了。”
好不容易活捉的人就这么斩了?
关振怕他一时冲动,试着劝说:“大人,留着此人或许还有些用处…….”然感受到他的冷意,他瞬间禁了声。
鲁安在一边突然疯狂大笑,胡言乱语:“哈哈哈哈哈!神佑青武,神佑青武——”
傅昀冷嗤。
神?
求神拜佛皆不如求己。
“大人当心!”有人惊呼。
傅昀下意识闪身,一支利箭又从鲁安袖中射出,但这次瞄准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假山。
袖箭射中机关,茂盛的植被下面掩盖着另一层隔间,鲁安用火把将自己点燃,挣脱钳制向那隔间奔去。
“哈哈哈哈哈!一起下地狱去吧!”
关振抄起配剑向他掷去,直中心脏,但鲁安在最后关头将燃烧的火把丢进了隔间里。
“所有人,散开!”关振高喝,伏翎军眼疾手快,逐一离开假山周围。
‘嘭——’
一声爆炸冲击开来,硝烟弥漫,不过威力不大,算是个哑炮,众人虚惊一场。
“大人,这下面的炸药被水淋湿都哑了。”一将士上前查看完回禀道。
多半土匪们修这个隔间的时候,只顾着用草木掩饰,少考虑了整个园林浸水问题。
傅昀沉声道:“接下来的事情你看着。”
“是。”关振应声,指挥着伏翎军众人,将仅剩的几个活口绑好,顺便清理一下现场。
活不多,很快就干完了。
关振看傅大人走进了屋内,他也连忙跟上去。
刚进门,就看见他家大人面无表情地唤着某个姑娘的名字,关振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大人你可以稍微温柔一点,您脸这么臭,哪家姑娘都会被吓跑的。
虽然但是,他还是不敢。
“宋明朝。”傅昀抱着手臂皱眉,“你可以不用躲了。”
她能耐的,倒是挺会躲。
傅昀见依旧无人回应,遂察觉出不太对劲,他踱步往刘祁房间里走。
他一直在门口,宋明朝她不可能独自出去,应该还在这屋里。
关振一头雾水,只好快步跟上,也不知道大人这么急匆匆是出了什么事情。
傅昀到时,刘龙房间的那幅画已被人撕下,而地上拖曳着一路血痕。
显然是有只漏网之鱼混进来了。
他面色阴沉地走向置物架方向,只见那密室门大敞,那血迹蜿蜒到这就戛然而止。
其行动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而那傻姑娘极有可能也在里面。
关振这下也看明白了,他急忙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可傅昀非但没有走的意思,甚至想进入密室。
“大人!”
关振挡在他身前,也没想能拦着他,“您先走,我替您进去!”
傅大人他绝不能出事。
“滚开。”
关振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红色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