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仆人和那些前来投靠的亲戚一并打发走后,大厅内只剩下二叔一家和表妹苏颖。
楚岚单手支着脑袋,侧靠在桌案上,一边揉着太阳穴,一副身心疲惫的模样,一边对底下的楚湛说道:
“二叔,你去账房支取七百贯吧,算是侄儿对二叔这些年来为楚家付出的心血的回报。”
听到这话,楚湛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个肥头大耳水桶腰的妇人便站了出来,一脸不满地对楚岚说道:
“大郎你怎能如此薄待你二叔,这些年要不是你二叔不思劳苦地帮你打理你爹娘留给你的家业,你们家岂能有今日?”
看得出来,二婶有些贪心不足,虽说七百贯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但他们毕竟在楚家待了这么多年,还短暂掌管过府中大小事务,看过楚家各种产业的账目流水。
这眼界一开,胃口自然也就大了,根本不会满足于这区区七百贯。
面对如此“不公”的对待,她自然要“据理力争”,只见她叉着腰,一副准备喋喋不休地架势说道:
“做人可得讲良心啊,大郎,现在你被贬斥到那不毛之地,不让我们陪你一起去受苦,这份心自然是好的,但你也不能亏待你二叔不是,你对那些下人都这么大方,怎么轮到你二叔就这么吝啬了呢?要我说啊,你至少得把江州的酒楼和酒庄交给你二叔,免得你这一走就被那些外人占了去,放在你二叔手里,怎么着也能保证不会败落,甚至生意还能更上一层楼,等你将来再次高升,重返朝堂,这些家产不都还是你的嘛。”
听到这话,楚岚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心说你是不是真把我当是沙币了?
不过他懒得跟这种人掰扯,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
“二嫂,恕侄儿直言,这些年来一直费心为楚家打理家业的人是苏姨,并不是二叔,而且苏姨不仅将楚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让各项产业发展壮大的几分,若不是有苏姨在,以侄儿之能,楚家早就衰败了。”
顿了顿,他看向底下面色阴沉的楚湛,接着说道:“至于二叔,有些话看在亲戚的份上侄儿不方便说得太直白,怕伤了感情,但二婶若是执意计较这些,那侄儿倒是可以跟你们好好说说。”
听到这话,楚湛和二婶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而不远处那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却悄然捏紧了粉拳,俏丽的小脸,动人的眼眸看向楚岚的目光中,莫名透着一丝明媚的色彩。
二婶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面对楚岚那隐隐带着些许警告的话语,她只是稍微寻思了一下,便再次开口,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大郎,你和你二叔都姓楚,我们才是一家人啊,这苏清雨再怎么样,也都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楚岚越来越不耐烦的脸色,依旧自顾自地说道:
“我跟你说,大郎,这外人啊,终究没有血浓于水的亲人可靠,你虽是那仙人下凡,是谪仙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京官,但你年纪还小,不懂人心险恶,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来要不是你二叔拦着,你爹娘留给你的家产恐怕早就改姓苏了……”
“够了!”
楚岚突然猛地拍桌,怒视着二婶,斥道:“二婶,我虽然会顾念亲戚的情分,但你也不要太过分,苏姨是我最敬重的长辈,这些年来一直对我关怀至极,为爹娘留下的家业操碎了心,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一直都认为若没有苏姨就没有今日的我,而我之所以刻苦读书修炼,未尝不是为了报答苏姨之恩,只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本就是此生一大憾事,所以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苏姨,二婶你若是再敢对苏姨不敬,休怪我不顾亲戚情分!”
听到这话,二婶顿时惊呆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楚岚居然会对他们家说出这种几乎要撕破脸的话来。
不是说做官的都最在乎脸面,在乎名望的吗?他怎么能对亲族如此态度?
在她愣神间,楚岚又语气不善地道:“还有,二叔二婶,请你们记住,我才是这楚家的家主,爹娘和苏姨留给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若是不想给,谁都逼不了我。”
言语中,威胁之意已经相当明显。
听到这话,楚湛身后一个半大小子却是跳了出来,正是楚湛长子,楚岚的堂弟,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