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嬴煦当年在出门的时候,如同今日这般多看了两眼做面人的小贩摊子——然而嬴煦本人对于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而那段时间又恰好是临近嬴煦的生辰,所以在那日回去以后,嬴照就偷偷摸摸的把跟在妹妹身边的小跟班谢景琛给拉出去,和他一起谋划着给妹妹送一份特殊的,一定会让小姑娘喜欢的礼物。
只不过事情才进行不到一半,嬴照就发现自己是个大手残,面人儿这个东西实在不是他能够玩得来的,所以最后这件“礼物”的所有工作量也就全部都落到了谢景琛的身上。
那年嬴煦从谢景琛这里收到了拢共上百个可爱的面人,每一个都是她,分别是她九岁那年穿过的不同衣衫的模样。
突然想起某个蠢狗做过的蠢事,漂亮的姑娘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蠢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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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虽然说是原定计划要去放河灯,但嬴煦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有些感到累,今日出宫的时候本想着是散心,所以并未使用马车出行,从出来时便一直是徒步,到现在嬴煦正经已经走了不短的路程。
何况这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让她有些感到烦心,所以嬴煦顿就不想再继续走了。
至于河灯?到这一刻,她对于在这冬日之中要怎么放个灯也全然没了兴致。
而嬴煦向来都不是什么委屈自己求全的性格,所以在感到累了之后,也就直接对在前方给自己带路的男子的说道:“我累了,不去了。”
听到她这句,谢九回过眼眸,看着俨然是小脾性有些上来的嬴煦,远目望了望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酒楼,对她试探问道:“不然……姑娘随我去那边休息一下?”
他的这个问题并未等得到嬴煦的回答。因为就在他这句话最后几个话音落下,伴随着一同出现的,是一道对于谢九而言陌生,却又同时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
“阿煦——!”
是谢景琛。
金陵城之中,会这样子唤嬴煦名字的,只有谢景琛一个。
俊颜的少年人从街道另一边跑过,额角上浮现着淡淡的细密汗珠,看得出来他一直都跑得很急,找人的心情很急切。
一看到谢景琛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出现,嬴煦清越动听的声音顿时就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慢啊?”
说话间就好像人不是自己甩开的,而是问题都出在谢景琛的身上……不过在嬴煦的心中,的确问题都是谢景琛的没错了。
听到嬴煦这句,谢景琛也是乖觉,张口就是认错,“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随后他眨眨那双有些湿漉的小狗眼,伸出一只手去轻拉眼前的漂亮姑娘的衣袖,可怜兮兮道:“但是没有超过半个时辰,阿煦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听着他张口就是此前嬴煦在心中给他定下来的“死刑期限”,就知道类似这样的事情以前并没有少发生过。
看着谢景琛眉眼柔和,语气温柔的低声讨好着嬴煦,一旁只见过谢景琛把人怼的哑口无言模样的谢九只觉得这一幕实在是……神奇的很。
不过他到底也是没一直看着谢景琛着完全不要一点形象的丢脸模样,轻咳一声,提醒着他这里还有外人在。
知道在听到这一声咳嗽,谢景琛这才注意到,原来嬴煦的旁边还有一个别的人。
丰神俊朗的少年人抬眸过去,见到人的一瞬间目光有些诧异,“九皇兄?”
听到谢景琛的这一声,谢九竭力的忽视掉由于之前嬴煦完全不认识自己以至于现在心中竟然生出的那种莫名安慰之感,冲他露出一抹不失礼数的笑容来,唤了一声,“十一皇弟。”
随后他又道了句,“兴许不日以后,我就该改口称你为陛下了。”
听到这句,谢景琛只是似笑非笑,以与嬴煦同出一辙的随意语气道:“那也说不准啊。”
听到他这信息量大到有些让人感到害怕的一句,谢九的目光顿时就是一凛。
随后也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恐自己被谢景琛的话滋生出什么不该生的心思——这心若是大了,可就再难收回了,连忙寻了个托词便同眼前的两人告退,一时间就连那一兜的河灯都忘了留下来。
谢九的匆忙离去,对于嬴煦和谢景琛也并没有什么影响,一点多余的关注都没分给他。
而此时嬴煦则是抬着那双好看的凤眸,望着谢景琛,问了句,“你不当皇帝?”
听到她的这句,谢景琛先是点了一下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而后那双在看向嬴煦时,总是湿漉漉显得无辜又可怜的小狗眼端正了目光,清澈颜色的眸子中映出容貌绝伦的姑娘的的倒影。
谢景琛看着嬴煦,语气极为认真道:“阿煦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当。”
“你是说……我不让你当,你就不当了?”
少年人重重的点头,以示着确定。
只要是她说的,不论什么,他都会照做。
“不想当皇帝……”嬴煦轻轻的念了一遍这句话,“你不是为了那个位置……”
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抬眸,对他问了一个问题,“谢景琛,你为什么会回来?”
听到嬴煦的这句,谢景琛的呼吸顿时就是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