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呵斥了一句,赵氏刚刚松了口气,又听初老太太道:“不过这一次,你倒是猜对了。”
初老太太说着,又从另一个衣袖里掏出了厚厚一叠子的纸张,上头都盖着官府的大方印,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初老太太道:“这些文书,有的是商铺、地契,也有些旁人欠下的债务,我今日约莫数了下,大概两万两银子。”
赵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万两,那是什么意思,怕是初南成一直兢兢业业地干到老死,都赚不得这个数目。
“你爹临死前和我说过,这些钱,只能留给你们其中的一个。”
“……”赵氏的拳头在桌子底下忽的攥紧了,她看向身旁的初南成,见初南成也是一脸出乎意料的样子,眼角的肌肉都在抖。
“娘,爹竟然有这么多钱,您从前为何没与我们说过呢?”
“自古以来,多的是子孙为了钱权名利大打出手的事,我若早早就与你们说,你们两兄弟岂不是要反目成仇?”初老太太道,“南成,你知道的,初家向来子嗣单薄,是以你爹对于子嗣血脉一事极为看重。而你爹的遗言里,这钱到底要怎么分,也是与此事有关的。”
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初老太太,等着她下一句话要怎么说。
“你爹他临死前说,他从不在意嫡庶,只在意谁能为初家开枝散叶。所以,他留下的这两万两银子,你们两兄弟,谁的子嗣多,谁就可以得。”
赵氏的脑子里瞬时嗡的一下。
“这不公平!”赵氏倏地站起身,脸色已是难看的铁青色,她连伦理孝道都不顾了,指着初老太太的鼻子道,“我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事,老太太,怕不是你偏心你的亲生儿子,偷偷地改了遗嘱吧!”
“真是放肆。”初老太太砰的拍了下桌子,将手中的信封冲着赵氏甩了过去,“我到底有没有改,你自己看吧。”
赵氏气得手都在发抖,刚将那信封拿起想要拆开,却被旁边的初南成一把抢了过去。
初南成飞快地撕开信封,一目十行地扫过里面泛黄的纸张。
那就是初老太爷的字迹没错,里头的内容也与初老太太所说的一般无二。
“根本就是阴谋!”赵氏愤怒地指着初老太太,“若真是有这样的遗言,你为何不在十年前爹刚死的时候就告诉我们,你为何不在三年前五年前就告诉我们,你偏偏等那个贱人——”
赵氏指着乔氏的鼻子:“等这个贱人生下儿子,又等那个小杂种——”
赵氏又指向了初姣姣:“等她进了门,你才说。”
赵氏冷笑一声道:“你是怕你的亲儿子生不出孩子,得不到这笔钱吧,所以你才瞒到现在。啊,还有,你也怕就算初南安得到了这笔钱,他也守不住,所以你又慢慢地等,等他升了官,等他家攀上了大长公主的高枝,地位坐稳了,你才说。老太太,你好深的心计啊,亏我还一直将你当成我的母亲侍奉,我给你吃给你穿,你反倒这么算计我们!”
“你真是放肆得过了。”初老太太听赵氏说完,气得嘴唇颤抖,抓起一只茶碗就朝着赵氏砸了过去,“你眼中还有没有一个孝字了?赵凤芝,我告诉你,你最好安分一点,进门二十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我随时都可以做主休了你!你现在还有脸面在我面前吼,你以为你虽然是初家的主母,你的地位却稳固吗?一个乡野村妇做了四品大员这么久的正妻,你以为南成一直都容着你吗,若是没有我,你早就被休了十遍八遍了,你不知感恩,还在这里与我撒泼!”
听了这话,赵氏的眼皮抖了抖,她气焰弱了些,偏头看向初南成难看的面色,闭了闭眼。
“娘——”
赵氏放软了声音,近似恳求地看向初老太太:“就算是按着爹的意思,按着大房与二房谁的子嗣多来分这笔钱,但是毕竟我与南成还年轻,南成还有那么多妾室,谁的子嗣多,这事还没有定论。
而且,娘,就算您不看功劳,也要看看苦劳吧,我们大房这么长时间为家里帮衬补贴了多少银子,不能因为老爷子的一纸遗嘱就全都不算数了。虽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是光耀门楣也是大事,我们阿晴至少嫁给了豪门大族,南成还是四品大员,不论怎么说,大房都比二房光彩些。
老太太,你是嫡母,要有胸襟气度些,关照自己的儿子是情理之中,但庶子怎么了,庶子就不流着初家的血吗?”
赵氏说到最后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声音也变高了许多。
初老太太听得皱紧了眉头,刚要发作,忽听到一道软绵绵的声音。
“伯母,您这话便说早了吧。”初姣姣站起身,轻轻一笑,“大房再光彩也只是现在而已,我们两姊妹还未出嫁,不一定就没有阿晴姐姐嫁得好。”
“你们两个?”赵氏看了眼初姣姣,又看了眼一直默默夹菜吃的初菱,忍不住彻底爆发。
“你们两个,省省吧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