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依旧在不停地蔓延。
虽然几乎看不清路,但好在阿涟对渔村各处的方位都十分熟悉,哪怕闭着眼也能找到地方。
渔村不算大,路上却零碎地落着干尸们的肢体,还有一道道被生生拖走的血痕。
“这些东西打不死,手脚掉了身子都还能动,他们袭击人但是不吃,把人抓住之后就拖进水里,阿公说肯定是有个大家伙躲在后头。”阿涟拽着燕遥知的一截衣袖,免得他跟丢,“再走几步就能到了。”
他们来到一座石屋前。
石屋的门死死封住,连窗户也用石头一块一块地堵好,缝隙用泥土塞满。
阿涟走到石屋侧边一张隐蔽的小门在处,先是抬手敲了三下,又学了两声鸟叫,小门才微微打开一条缝隙,最先露出来的是一截锋利的鱼叉:“谁?”
“是我。”阿涟微微弯腰把头探过去,好让屋里的人能看清楚自己的脸。
透过门缝,屋里的暖光在浓雾上照出来一道光痕,阿涟看见缝隙里自己熟悉的脸,心下稍松。
然而。
“谁?”
屋里的那人又用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声音问了一遍。
分毫不差的语气,没有起伏的调子。
阿涟一愣。
她看见门缝里那只拿着鱼叉的手过分青白,而那张村人的脸孔上没有表情,只是僵硬地开合双唇,重复地询问她:“谁?”
小门又打开了一些。
阿涟浑身僵硬,燕遥知察觉到不对,一个箭步上前,将少女从门前拉开,而就在下一秒,锋利的鱼叉猛地刺出,直挺挺地落在刚刚阿涟站立的位置上。
连带那只握住鱼叉的断手一起,掉在地上。
“谁?”
失去了生机的头颅被一只干尸用嘴叼着,脖颈似乎是被生生咬下来的,血已经凝固,可它依旧反复地张嘴,发出同一个声音。
门彻底打开了。
石屋里,好几只漆黑的干尸匍匐在地上,它们或是用手,或是用嘴,将活人的身躯撕裂,在地上拖行,而石屋的正中央,一个漆黑的洞口赫然出现,里头还传出些许水声,其中一个抓着人的干尸在跃入水洞之前,还回过头来看了门口一眼。
燕遥知挡在阿涟身前。
那只叼着人头的干尸向他伸着长爪扑来。
这只干尸的手指格外地长,只不过依旧是干干瘪瘪的,连骨头都已经露了出来。
燕遥知抬手抓住干尸的爪子,轻轻一撅将其折断,然后拿着断手狠狠插进干尸的胸口,把它钉入石墙,又迅速地拧掉干尸的下巴,将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抢救下来。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瞬间发生,跌坐在地上的阿涟甚至都还没从惊惧里反应过来,燕遥知就已经踹开了小门,把从屋里爬出来的第二只干尸的脊柱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