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这一天,贾玴难得一个人在雨竹亭作画,描的是会芳园当前山水,黛玉与惜春此时已去贾母处给她拜年了,由张丽护着,贾玴,这五年一直捏着族长的架子,就从没以小辈之礼见过,这也是一直不为贾母喜的原因,因为宁国府事实上已脱离了她控制。
叶依在身后看贾玴作画:“看不出,你画的倒也有模有样。”
贾玴头也不回:“山水画又不是西洋画,看得是里边的意境,你只以表象来称赞,可是拍错了马屁哦。”
“谁要拍你马屁,古语也云相由心生,你意境好,所以我看着表象,也是好的,也说明你心情好。”
贾玴称赞:“你竟能自圆其说,进步不小啊。”
叶依拍手:“这是三年来,你的首次正式称赞,当值得纪念。”
“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
“托你的福,甚至吃了年夜饭。”
贾玴:“下一个年夜饭,可就吃不上了。”
叶依疑问:“至于这么久?”
贾玴神秘说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若让这么多人猜到我下一步,那如何配与范文程交手?”
叶依:“这范文程有何能耐,我看你挺忌惮他的。”
“忌惮说不上,只是他布局已经二十余年,我方才起局,棋盘上,慢了可不止一手。”
叶依挥手:“所以正好来一个斩首行动。”
“那倒也大可不必,他如今已五十有五,老人家精力不济了,我只需同时三面开战,他便要左右支拙,露出破绽,何况,北静王东平王已经牵扯他相当一部分精力,就让他三人斗去吧。”
“怎么与东平王扯上了?”
贾玴冷笑:“东平王欲养寇自重,不想女直尾大不掉,日前我点了下乾帝,谅必会有一番动作,山海关外,大战不会有,小战不会停,免得范文程趁我不在,惦记上宁国府。”
“假若惦记上了吗?”
叶依问出口,就觉得整个会芳园的气温都降低了,湖面甚至开始结冰:“人若以文算我,我便以计回之,他若以武来敌,那我也只能,亲自去讨教讨教了。”
叶依暗自松了口气:“你这样想,可真正好,我们之前最怕的就是你算计不过别人直接认输。”
贾玴意味深长:“我真正擅长的,还是我手里的剑啊。”
叶依又问:“今日你林妹妹要在荣国府一天,你放得下心?”
“一则,老太太已经开始给史湘云铺路了,再有,不是还有张丽在边上吗?她若连这点事情都没有决断,也不会被派过来了,你处事圆滑,所以宝玉冲撞,你回应的是媚眼以柔克刚,今日若是宝玉无礼,怕是要挨揍了。”
“我看出来了,你挺会偷懒。”
贾玴叹道:“若非如此,我岂会将你给拉到这里来?众位姐妹的安全与成长,一直是我心头大患,如你之前所说,这个时代,对女子太严苛了,有你们的忠诚与素养,我才能放心做事,而报酬你也看到了,这是一整个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