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头发花白,仍旧是一丝不苟地盘起了发,闭着眼敲着木鱼。
听到不远处来的脚步声,她也没有睁眼,神情恬淡地继续敲着。
“姑姑。”
陆莞禾小声地唤了一下。
“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姑姑的声音苍老且平静,似乎料到了会有今日。
“姑姑,我只想知道,当年的翠华宫失火一事,姑姑可曾知道些什么?”
既然如此,陆莞禾不拐弯抹角了。
咚咚咚的木鱼声似乎慢了一瞬。
“知道或是不知道,又如何?”
她只是眼睫颤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会没有差别呢。
陆莞禾想不通。
只有证明卫答应是清白的,谢席玉身上的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三皇子恨的人也不会是他。
谢席玉虽然没有同她说如今形势,但她已有听闻平南将军和三皇子已有动作。
毕竟天承的虎符都是由他们拿着的。
姑姑像是没有了耐心,又像在逃避什么,起身收起了那些祈福的法器,向屋内走去。
陆莞禾看她要走,也多了些心急,大步追了上去,将小心收好的玉佩放在手心:“姑姑可曾看过这个东西。”
姑姑的脚步停了停,无意往陆莞禾手心一瞥,顿时神情一震:“这是皇上赐给卫答应的玉佩,你怎么会有?”
……
天色渐晚,陆莞禾才从皇陵出来,还没能从姑姑的话中回过神来。
翠华宫的那场火,其实是皇上属意的。
当时北边西边皆有部落谋反,在天承之下蠢蠢欲动。
平南将军及其几个儿子领兵平乱,因擅长山路围剿,打得部落节节败退。
因此平南将军也在皇上面前愈发得意,几个儿子都得以升官。
正是这份得意,也令君臣异心。
厉妃素来爱耍的小脾气也慢慢被皇上看作藐视君威。
尤其是皇上宠幸卫答应后,厉妃屡屡与皇上争吵,甚至开始与其父兄来往甚密。
这些无一不让皇上忌惮,生了去母留子之心。
太后是最先察觉皇上心意的,生怕牵连卫答应,才在那晚让卫答应去太后宫中,但还是差了一步。
皇上早就想好把卫答应推作是替罪羊。
听完这些,陆莞禾心底一阵浓浓的悲哀,竟是谢席玉的亲身父亲间接杀了他的母亲。
青铃声渐小,陆莞禾意识到已经到了府门。
她正要下去,车帘却被急急掀开。
谢席玉眼尾猩红,伸手拉过她,上下看她是否无恙,眼中还有紧绷到极致而产生的疲惫。
看着他的眼睛,陆莞禾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