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中鹤淡声道:“明日你便入萧太傅门下。”
萧太傅?
他不是在家养老么?
这个问题,在与舅舅一同走出主殿,看到正在殿外焦灼等待的萧太傅本尊时,更加疑惑。
远远看见萧太傅进殿,李雪儿这才问起:“师叔为何要我入萧太傅门下?他明明早已告老在家,数十年未曾进过天府的大门。”
她还听说,
这位太傅不专心钻研学术,成天和朝廷重臣厮混在静庭雅轩,不是下棋便是品茶八卦。
对此,殷昙清只是一笑:“传闻确实如此,但此人却并不像你想的那般烂泥扶不上墙。
别看他辞别多年,他在驭妖二字上的造诣不容小觑,拜入他门下,对你有益无害,否则皇都那么多世家,也不会争先拜访太傅府。”
拜访?
李雪儿目光一闪:“他们是想将家中子弟……”
说到这里便没了声。
她忽然有些担心督察府,担心那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但想到那人身边的黑猫,这个念头便自惭形秽的消失了,因此相比之下,自己有何颜面,又有何资格操心那人的安危?
就像月映雪警告的那样:无垠石给你可以,但从今往后,你与扶栖隐不得再有任何瓜葛。
扶栖隐和舅舅,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也罢……
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谁。
李雪儿摇头轻笑了声,引来身边之人的侧目。
“说起来,”
殷昙清睨着她道,“我还未问过,你当真放得下微生听么?来日也许……我们会与他们对上。”
如今时局变化莫测,可不论何等变化,他们都是陛下的臣子,只要陛下还在,便永远也无法与扶栖隐成为朋友,甚至盟友。
所以,既然无法割舍,那还是趁早划清界限为好。
“雪儿明白。”
少女神情落寞,望着辽阔的天空,淡淡的说:“在进皇都的那一刻,我便已经背弃了与扶栖隐的约定,我和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包括,
那位公子……
……
数日后。
人皇还是力排众议,让那位督察使进宫上朝。
当日在静庭雅轩本是商议此事,谁料这几日忙着收礼收学生,竟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萧太傅气得牙痒痒。
在一度诡异沉重的气氛下,与众臣冷眼凝视着某人。
终于——
有人宣布了下朝。
许多老臣冷哼一声,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真不敢置信,陛下竟然将科举这么终于的事情交给督察使,这和督察使的职责有何天大的干系!?
科举!
此乃国之根本!
陛下定是因为大限将至,乱了心智,才这般宠信佞臣!
萧太傅对此更是坚信,心中痛斥陛下将要晚节不保,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拿人族的未来开玩笑!
若让那些孽障上朝堂,等同于将大劫的半壁江山送到妖族手中,与自取灭亡有何异!?
“萧太傅。”
被死瞪的那人,终于在诸多奉承中看了过来。
还故作不解:“可是对本官有何不满?不妨直言,毕竟……日后你我兴许还会一同共事?”
督察使负责科举,他这个太傅负责教书。
如此推断,的确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