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心绪乱(1 / 2)到手的夫君跑走了首页

翌日,欢欢喜喜的唢呐声响遍了整个阡陌小道,路边星星点点聚着不少探头张望的人,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热闹的气氛。

今天是王萍儿的夫家来过大礼的日子,场面隆重,排场极大。

未出嫁的姑娘们倚门看去,个个眼里皆是说不出的艳羡。

而顽皮的孩童,见那由两人合抬的食盒里覆着红绸,摆着喜庆的糖米、爆竹、花饼等物件,也都三五成群地随在过礼的队伍后,看那被人提在手里的鸡和鸭咯咯乱叫、活蹦乱跳,直笑开了眼。

沈青棠一早起来,便扎头在妆台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急得汗珠都浸湿了鬓角。

“奇怪了,我放在这的胭脂呢?”

听到胭脂二字,端坐在一旁悠哉喝粥的魏珩顿时不悠哉了,连端着碗的右手也在空中滞了一瞬:

“怎么了,是什么东西不见了么?”他转过头,面不改色地笑着问。

“哦,我摆在这的一排胭脂突然少了一盒。”沈青棠微皱着眉,站起身回了他的话,“奇怪,我也没怎么碰过它们呀。”

她抹了抹额上的汗,仔细回忆了一番后,又继续犯愁地在抽屉里翻检了起来,嘟囔道:

“那是我调的最好看的一个颜色了,还打算一会儿成对拿过去做贺礼的呢,不见了可怎么行啊,去哪儿了呢?”

魏珩原本启唇欲言,但听到那被他用来涂在莽汉衣服上的胭脂,实则是要送人的贺礼后,又有些神色复杂地闭上嘴,默不作声了。

被人用过的东西,那定然是送不出去了,便是告诉了她藏在哪儿,也无济于事。

他稍稍斟酌了一下,略一沉吟,有些不自在地带着歉意道:“若是……实在找不着的话,那或许,便是在下昨日帮姑娘整理妆台时,不留神给放错了地方。”

“定要今日送吗,还有没有旁的可替代了?”

沈青棠若有所思地抬起头,见到他那一脸愧欠又小心的模样后,心里也不禁软化了下来。

这怎么能赖到他头上呢?

细细想来的话,昨日官兵来家里一通乱搜,指不定就掀翻了她的胭脂盒,那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况且,他还带着一身伤帮她打扫了屋子、收拾了残局,她要谢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他呀。

“唉,”沈青棠掸掸衣袖轻叹了一声,旋即又打起精神,笑着跑向了他身边,“没事没事,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少了一盒胭脂也不奇怪。你放心,我还有其他好东西可以送的。”

她的眸子就像阳光下莹亮的琥珀,总是能让人感到盎然的生机,和充沛的精力与活力。

魏珩淡淡笑了下,复又面无波澜地捧起了粥碗:“那便好。”

不知想到什么,沈青棠又俯下身子伏在桌上,扯了扯他的粗布衣袖,颇有兴致道:“哎,待会儿你把药喝完,我来给你衡个身量呀?”

“天气转热了,你这衣服穿着闷,过几日铁定也是要换下来洗的。”

魏珩凝眸思索了片刻,似是在考虑有没有这个必要,不一会儿,也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便有劳姑娘了,这两日,麻烦了姑娘不少。”

“哎,你怎么老是同我这般见外呀?”沈青棠嗔笑着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双手托着腮,眨着眼睛冲他娇声道,“我不是你以后贤惠又持家的小娘子么,嗯?”

她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实在灵动,就好像一束不掺杂质的光闯进了人的视线,教人几乎不敢直视。

魏珩只怔愣地看了她一眼,当即忍不住偏过头,虚掩着轻咳了两声,“咳、咳咳……”

“哎,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了?”沈青棠忙过去给他顺了顺背,关切道,“好点了么?看来还得给你再添副生津润肺的方子了。”

魏珩干笑着表示没事,但看向她无微不至的身影时,眼底的思量却不自觉蔓得更深了。

以至于沈青棠拿着竹尺替他度身量时,他越看她那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心里便越觉得有些烦闷了起来。

若说她只是单纯善良,那未免也有些太单纯过了头。

怎么旁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当真就这般傻么。

尤其还是一个连名姓、来历和根底都没摸清楚的陌生男子。

什么都不知道,便闷头和别人一起躲避追杀,还掏心掏肺地对他这般好。

怎么一点儿简单的防备意识都没有?

魏珩颇觉不可思议地冷笑了一声,静静看着面前拿量尺认真比划的小姑娘,心里是说不出的矛盾和烦散。

但凡她能表现出有一丝的戒备,或许他便能拿出应敌时的那种冷静和游刃有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积郁在心,难以纾解了。

当初他命在旦夕,只怕清贫如洗的她,不会自寻吃亏,去救一个身无分文、又来历危险的人,故而情急之下,才假称以身相许,孤注一掷地豪赌了一番。

谁承想,她立刻便乐呵呵地答应了。

不过才相识两天,便又是彻夜陪护,又是引血入药,又是倾囊买布,又是掩他逃脱的,还时时刻刻都在认真盘算着,日后和他这样的“病痨鬼”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