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应声倒地。
苏央眼睛红红地看着卫潇:“夫君,你没事吧?”
“没有大碍。”
回答的时候,卫潇分明感到伤口崩裂的剧烈疼痛,可他依旧对苏央笑了笑。
几十个山匪大都丧身于影卫的刀下,只有少数几个被留了活口,被影卫拿绳子绑得结结实实,准备带回去审问。
回到扬州城内的宅子时天色已完全黑了,卫潇身上的伤口看着严重,但实际并不深,也并没有伤到要害。
许二替卫潇的后背涂了消炎的药水,熬过了最开始的一两个时辰,便不那么难受了。
临睡前,苏央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可是脚腕疼?”
苏央看到卫潇受伤,一直没把自己身体的不舒服说出来,可到卫潇一问她便忍不住了,少女抽噎了一下,水润的眸子眨巴眨巴看向卫潇。
“夫君,我的肋骨好像断掉了,我会不会死?”
卫潇沉默了一瞬。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此刻听苏央一提起,记忆方才回笼,他替苏央挡刀之时,手臂似乎的确重重的压到了那团娇软。
只是那时的情形太过混乱,固然有那一瞬间身体自然的反应,可他压根来不及思考,更多是把精力放在山匪身上。
若非苏央主动提起,他大约已经是忘记了的。
“女医并不好找,得等到明日早上。”
这一回不是头疼脑热,也不是脚踝扭伤,肋骨所在的地方着实有点特殊。可若是当真肋骨骨折戳破了内脏,不须等到明日早晨便会有生命危险。
卫潇思索了几秒钟:“我先帮你看看。”
苏央点了点头,脱了外衫,穿着小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
男人竹节般的手指落在右边的肋骨上,轻轻按了按:“这里疼吗?”
“要再上面一点。”
再上方一点便是雪峦红梅盛开的地方了。卫潇犹豫了一瞬,解掉一颗扣子,好让登高稍加轻松些。指腹摩挲在那山峦起伏之处一节节攀登。大约是登高不易,越往上,卫潇越觉得心神不宁,心中生出些许后悔的情绪来,可眼下的情形已容不得他后悔。
他在一处按了按,苏央的睫毛扑簌簌地颤动,终于点了点头。
“是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卫潇冰凉的指腹划过之时,心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分明触感是冷的,冰的,却撩过一圈火焰,连面颊都烧起来。
“肋骨没有断。”
苏央的眼神有点无措:“我没有骗你,真的很疼。”
卫潇顿了一顿,终于还是解开剩下的几颗扣子,雪峦附近的确有一圈乌青,大约是受了力的缘故。但这应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恐惧将疼痛放大了,休养几日自然会好。
卫潇眸色暗沉,理智的琴弦在一瞬绷断。他的目光在雪峦的轮廓和盛开的红梅上停留了一瞬,卫潇只觉得心脏跳得从来没有那么快过,纵使能保持面上的平静,可心底却知道方才的那一瞬他其实并不冷静。坦诚来说,他心中想的是将那美好自私地占为己有。
卫潇的声音有几分喑哑:“没有问题,若不放心,明日再请女医看看,今日先早些休息。”
他本以外苏央会像往日一般要和他一起休息,却听得苏央体贴地点点头:“好,夫君你也早点休息,央央去隔壁睡。”
卫潇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你去隔壁?”
“对呀,大夫说了,夫君虽然身体好看着没事,但还是要谨慎伤口崩裂感染,央央怕睡觉的时候不留心碰到夫君伤口。”
说完,苏央便把卫潇推出了屋子。
卫潇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攥紧了,竟将手指指捏得发白。
半盏茶的时间后,卫潇让许二送了卷宗进来,熬夜看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