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侯秦天德的夫人赵氏守灵守了一夜,膝盖都快冻僵了,浑浑噩噩回到侯府,丫鬟神色慌张地迎上来:“夫人,您可回来了!”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赵氏骂道。
“姑娘昨日出门上香,到现在还没回来!”
“你说什么?你好好说!”赵氏追问。
丫鬟急得如热锅蚂蚁,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昨日姑娘说要去上香祈福,随行带了几个丫鬟小厮,昨夜小厮回来报,姑娘不见了,丫鬟们还在山上等着,公子也派人出去找了,现在还没消息!”
赵氏一时间慌了神:“这……怎么会这样?!侯爷回府了没?”
“侯爷还在宫中,大公子已经出门找晋王爷了。”丫鬟说道。
赵氏猛然回神:“不,不能找王爷!派人去宫门等着侯爷!”
平定侯秦天德昨夜跪了一宿,刚出宫门就听到家丁来报秦落雁失踪了,一下子慌了神。
落雁姿色出众,是侯府嫡女,还是晋王的心尖上的人儿,秦天德想来想去,生怕是政敌有心为之,连忙派人去请晋王。
晋王昨晚被萧景淮打了一顿,全身骨头都在疼,偏生那混账还不打脸,也没人看得出他受了伤。
他借职务之便,匆匆出宫到平定侯府去,正巧在侯府门前跟秦天德会面。
侯夫人见晋王和侯爷一起回来,生生把一肚子话咽了回去。
秦天德跟晋王进了书房,关上门来就噗通下跪,声泪俱下:“王爷,老臣恳请王爷怜悯,派人借口搜寻,救回落雁啊!”
“发生何事?”晋王心一沉,原本只是过来核实萧景淮是否诈他,但一看秦天德夫妇的脸色,他就知道萧景淮是来真的。
可他又不能表现出自己早已知情,只得耐着性子听秦天德把事情说完。
侯府的意思似乎打算隐瞒此事,低调找人。
晋王很快就明白了个中道理。
落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被掳走,一夜未归,传出去清誉不保,何况萧景淮那边只需放出一点风声,就能将落雁被绑的消息散播出去,如此一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将来他还要娶她,万一将来他能成功夺位,他的皇后不能有污点,不然,他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如此一来,只能低调行动了。
平定侯还跪在地上,晋王自己身上都疼痛不已,心情差到极点,他强忍着不适,道:“侯爷放心,本王定会寻回落雁。”
晋王冷着脸离开后,侯夫人焦虑地找过来:“侯爷,大意了!落雁失踪这事不该让王爷知道啊!”
秦天德懵了一下。
“姑娘家闺誉重要,你怎知晋王心里头怎么想?万一他嫌弃落雁了,那该如何是好?”侯夫人急得直跺脚。
秦天德心中咯噔一下,草率了。
——
先帝驾崩,晋王要守孝三年,秦落雁和晋王的婚事暂时搁浅了。
当日,秦落雁恰好去书房送糕点,无意间听见父兄的谈话,隐约得知如今朝局不稳,又听闻晋王暂代睿王任摄政王,试图趁机夺权,把幕后皇帝的位置坐稳,她不由得大惊失色。
秦落雁自幼生长在后宅,循规蹈矩,夺权篡位是灭门大罪,因着担忧晋王,她打算到城郊灵珠寺上香。
岂料,她入佛殿上香,不知为何却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她昏昏沉沉躺在一户民宅,全身软绵绵的,无法用力起身,连话都说不出来。
有官兵来巡逻,说:“近日京城发现逆贼,我等奉命搜查,窝藏逆贼者,格杀勿论!”
秦落雁只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哆嗦着回答:“官爷,草民的娘子染了天花,不方便出来见客。”
“是啊是啊,弟媳命垂旦夕,怕是会冲撞了官爷。”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积极地附和。
官兵搜了一通小院子,没发现异样,领队嫌弃地扫了一眼门内,确实见到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女人躺在屋里,远远瞧着满脸红疮,让人恶心不已,和上头画像中的姑娘相去甚远,加之这还是个已婚妇人,更不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
小兵头子顿时后退几步:“走走走!去下一家!”
秦落雁想呼救,依然发不出声音,很快,民宅的门就关上了,官兵的喧闹声远去,她绝望地流泪。
高大的身影渐渐走近,俯身拭去她的泪水,一张灰不溜秋的脸蛋映入眼帘,笑道:“秦姑娘,你别哭呀,你这副模样哭起来,我不但不怜惜,还很想笑。”
外面的女人端了药走进来:“卫大人,秦姑娘该服药了。”
卫律识趣地让开:“有劳姐姐。”
女人放下碗,逗趣道:“卫大人,您这么客气,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姐姐的易容术厉害,有空教教我。”卫律捧着镜子琢磨自己的脸。
“大人要学?好说。”女人爽快地答应。
秦落雁被扶起来,气若游丝地问:“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