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瞧着一碟子的酱卤羊肉,带着一股特有的羊肉香,馋的直咽口水:“你可是挣钱了!”
张放远靠着椅子坐下:“挣什么钱,才刚开始。这是先前答应你的羊肉,冬至虽过了,现在补上。”
陈四囫囵吃着肉,大舌头道:“你也忒客气了,嘿嘿。”
张放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酱肉,灌着米酒,看着狼吞虎咽的陈四,他忽而道:“你觉得我跟费家的那个独生子比怎么样?”
陈四不解的看了张放远一眼:“你们都是独生子,有什么好比的?”
张放远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陈四吃痛:“你想比啥啊?你们一个屠户,一个读书人,书上有个词儿怎么说的,南辕北辙!没法比。”
“那如果你是个女子或是小哥儿,要选一个做丈夫,你选谁?”
陈四看张放远有点莫名其妙,并不想做这种假设,但碍于张放远结实有力的拳头逐渐握紧,他还是道:“要我是小哥儿,我就选你。”
“为何?”
陈四拍了张放远硬邦邦的胸口一下,笑的春风荡漾:“瞧这身子何其健朗,那是白面皮的书生能比的?”
“滚!”
张放远脚一伸,陈四啪的一声便摔到了地上去。
........
费家。
费廉到家里时,费母刚从地里回来,见着儿子休沐回家高兴的连忙在院子边上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冲洗去手上的泥巴:“娘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
“好。”费廉回房里放下自己的书袋,怕院服回家来弄脏也一并换了下来。
“夫子瞧了儿最近写的文章,都说进步不小,院试很是有望。”
换好了衣服费廉到灶房去,主动向费母汇报了在书院的学习情况。
费母听了儿子的话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仿佛朝廷专拨给秀才郎君的月钱,肥田已经到了手里,乡亲已经羡慕的两眼发红了:“我儿出息,费家兴盛有望!可不枉爹娘这些年辛苦供你读书。”
费廉抿了抿唇,将折断的柴火丢进了灶里:“娘,我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还有两年也快弱冠。”
“虽说读书人成亲晚,但也......”费廉后头的话没好意思说完:“等儿此次院试过后,若能得好成绩,儿想.......”
费母自是听出了儿子想要娶妻的意思,欣慰道:“我儿长大了。便是你不说,娘也有这个打算,既你现在提了出来,娘索性也与之谈了。”
“前阵儿娘去了许家做客,和许娘子说谈的很好,等你院试过了以后,咱们就上许家提亲去。”
费廉闻言激动的双手发抖,登时眼中的光芒大盛,忽而从灶前站了起来:“常言道知子莫若母,母亲当真是通晓儿子的心意。”
“你快坐下罢。”费母见儿子高兴的不知南北,心下也是高兴,却又有丝丝难言的不适,她也不明白作何如此,但还是道:“你和韶春说谈的来,那姑娘生的实在是好,又水灵好生养,以后廉儿做官带在身旁也是能长脸面的。”
费廉却是一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韶、韶春........娘定下的是韶春。”
“那还能有谁,许家就两个孩子,莫不还能是许禾不成。”费母不解道:“小哥儿倒是没什么,他的人才和廉儿是一点不等对,定他还不得惹村里人笑话嘛。”
费廉却着急道:“可、可我.......”
费母楞了楞,眼皮微抬,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儿子,震惊道:“廉儿莫不是瞧上了许禾!?”
费廉没说话,只垂下了头。
费母丢下锅铲,着急的从灶台前绕到了费廉跟前,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儿子管的太严了,不让村里的姑娘小哥儿接近,导致儿子有些扭曲:“那许禾长得又高又瘦,黑黢黢的跟个干猴子一样,性子又古怪冷僻,廉儿瞧得起他什么!他二姐可是咱们村最靓眼的姑娘,就是邻村的男子都打着主意咧!”
她说了许韶春一箩筐的好处来,又把许禾贬低了一通,费廉却面露出痛苦之色:“孩儿觉得禾哥儿挺好,他做事勤谨不多事,最要紧的是上进肯学。可是韶春.......她也好,娇美良妻之相,可不爱读书写字........”
费母直摇头:“且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许禾肯定是不行的,便是你不想要许韶春也不能是许禾,实在是太惹人笑话了。他那模样不能跟你登对,不单是我不同意,你叔伯些都是不会答应的,难不成你要让娘被周围人笑话?娘为着你读书何其辛苦,你要忤逆爹娘的意思,要爹娘伤心吗.......”
看着费廉久久不说话,费母突然就哭了起来:“娘把你养这么大,不求着你能回报爹娘什么,只愿你听爹娘的话,如今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这没良心的孩子。”
“娘,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费廉见母亲此般手足无措:“儿、儿听你的便是。”
费母见此,小了哭声:“当真?”
费廉痛苦合眼点头。
“娘都是为着你好。”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