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写字台急剧膨胀,炸出一阵棕黄烟雾。烟雾散尽,几声长啸过后,谷穗环乌鸦凭空腾飞,几片黑色尾羽悠悠飘下。
四只乌鸦齐聚一堂,又是好一阵子亲昵梳毛。汪柚看呆了,自言自语道:“写字台变成乌鸦了!”
徐嘉莱手捧玻璃残片,怎么也捞不回红墨水,他叫苦不迭,只觉得命运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不止他一人手足无措,陈辰最先反应过来,慌忙翻过棋盒倒出鲛珠,只希望还能沾上点墨水。
颗颗圆润的鲛珠簌簌滚落,似一场阵雨,跳珠溅得满地都是,接触地面又被弹起。
沈芋心想陈辰做事总是太过鲁莽冲动,紧急时刻能最先做出反应固然重要,不过苦了待会儿收拾鲛珠的他们。
她蹲下细看落在破碎墨水瓶旁的鲛珠,依旧是那么洁白无瑕,没有沾染上丝毫,看来还是晚了一步。此时,她看了一眼一同蹲下的万叶言,对方扶正棋盒正挨个挨个拾起鲛珠往里面装。
沈芋想问如果最后的星座中有红色的星该怎么办,但话到了嘴边,看到万叶言一言不发的样子,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换作平时他早就站出来安慰大家,说不必在意必定能想到其他的办法,可这次的沉默却让人忐忑不安,沈芋唯有如他那般默默捡起了鲛珠。
随后陈辰和徐嘉莱也加入了捡鲛珠的行列,不一会儿棋盒中重新装满鲛珠,在阳光下散发出和煦的光。万叶言接过棋盒重新回到棋盘前,重振精神开始攻克最后一关。
所有人的目光一同聚集在了独占第二排那孤零零的星座上。那星座周围空荡荡的,天蝎座和猎户座勉强都算离它近的了。
单凭缺少参照物这点就有够难了,更别说要在现代八十八個星座中找出与之相对应的星座,难上加难。
万叶言心乱如麻,双手撑在桌面,右手手指毫无规律地敲击桌面。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压得几人难以喘息。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平时笑看挫折,偶尔还能来一上两句打趣话:但这次,或许他将打碎墨水瓶归为自己的错而懊悔,或许因为难以破解最后的星座而急躁,又或许因为最后的星座需要红星而绝望。总之,作为团队粘合剂的他不说话,其他人也跟着沉默,连徐嘉莱都少有地察言观色闭上了嘴。
最先出声的是沈芋,她提议大家一同讨论,集合所有人的智慧,不怕看不出星座的“原形”。沈芋很诧异,曾经她是那么讨厌小组讨论,现在却率先当起引导讨论的第一人。
“我们中除了万叶言还有人对天文有了解的吗?”没人搭腔,沉默的回答在沈芋预料之中。她顿了一下,决定抛砖引玉,“那我先为大家一条思路。天蝎座,天蝎的尾巴不是浸在银河中,还直指银河中心吗?”沈芋学万叶言之前展示银河那样,用手指堪堪勾勒出沉入万千宝石的天川。
“还有一点。这四个星座如果指代的是处在某季最佳观测期的星座,那很有可能是秋天的某个星座。再逆推一步,我们是否能找到一年四季都能观测到的星座来定位呢?”
“呀!”听得云里雾里的汪柚先一步离开圈子在周围游荡,碰巧发现随写字台变成乌鸦而遗落在地的星空图。“地上有星空图!”
闻言万叶言两步并作三步走上前拾起图纸,短暂扫视了一眼。此刻,他恨不得谁来重拍一下他的脑袋,写字台和乌鸦的变身戏法、破碎的墨水瓶和满地的鲛珠这些接二连三发生,最重要的指示标竟然被自己遗忘,像块破纸一样躺在地上。
“汪柚你可立功了!”他边说边回到棋盘前,认真比对星座位置。
虽叫星空图,上面却不同现代连线星空图而是更为更为华丽的手绘星座。图上没有标明星座的位置,只能通过画面猜测,其中还含有许多被废弃的星座,若要一一辨别,这无疑增加了难度。
万叶言手指顺着图上镶满颗颗璀璨钻石的白色亮带游走,途经被三头毒蛇缠绕的苹果树的地狱犬与苹果树座,陈辰顿时想到那个坐在金苹果树上的少年,陈辰不喜那少年一身邪气,但直觉告诉他之后他们还会在某处相遇。
手指直到指向背面巨大的十字架才停下,“这里应该是天鹅座,怎么会变成十字?有南十字座,这是北十字?”
“北十字就是后来的天鹅座。乔班尼他们就是在这里登上银河铁道列车的。”沈芋咬着手指甲回忆起了那篇哀而不伤的童话。
万叶言点点头,他复又指向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河流流经天鹰座、天鹅座、武仙座、天箭座和绘有一头小马的星座,最后河流流向了他们在寻求的星座——飞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