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衣嘿嘿笑着,又道,“公子,那今天下午的集会,您去不去?”
“去那儿作甚!?”都是些无聊的玩意儿,对他无甚用处。
“不成,”罗衣刻薄的面上浮现出狡诈,“这场集会您得去。”
“怎么?”听见有人违背他,许方褚心里忽然不快。
“因为沈公子一定会去这场集会!”罗衣振振有词,仔细地换了称呼。
许方褚顿时动了心。
“往常那纪云生再不受人待见也没有不去,如今他与沈公子一处,肯定卯足了劲想在人跟前长脸!”
许方褚想了想,觉得有理,点头道:“那我去。”
罗衣又提醒他:“公子,您还不能到沈公子跟前去。”
“先前您不落好,许沈两家又有矛盾,沈公子肯定不与您一处,您要把握机会,让他觉得您是个上进人,慢慢改了看法。”
许方褚皱了皱眉,觉得这流程繁琐,罗衣见他不耐烦,于是道:“公子,咱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许方褚对他虽然不满,但这事似乎还算得他心意,便也不说什么了。
“你且去为我准备衣裳!”许方褚看了看时候,若说下午集会,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是。”罗衣隐下面上的算计。
等到下午,沈落与纪朝到时集会还未开始,可此时皎然亭已一层一层围了许多学生,或倚栏欣赏,或坐地闲谈。
皎然亭在黎山堂后,一面是宽阔草地,一面绕水,上连黎山的山泉,自成一处清雅的景致。
此时说不上惠风和畅,但也有多日未曾下雪,天色冷肃又明亮。
靠着草地与石子路的一边地上放满了坐垫,学生们落了座,他们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坐下。
“亭中是些什么人?”沈落看见当中有个背坐而谈的男子,只见他白玉发冠,坐姿十分随性肆意,引人注目。
纪朝顺着他的目光,道:“那是苏家的公子,苏顷苏长颖,这次的集会就是他牵的头。”
“牵头?”沈落想起苏家也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心里生出好奇。
“集会当然也要人主持,不然你一句我一句,没个章程,大伙儿来这卖菜不成!”纪朝笑了笑,他虽然学问不好,可这些热闹场合却是从来不缺。
“纪兄,你果然到了。”一人忽然拍上了纪朝的肩膀。
沈落看去,见是一个相貌周正的男子,声音有些粗犷,面上却是与长相不相符的轻浮。
那人见到一旁的沈落,有些惊异:“哟,纪兄新认识的?”
纪朝打开他手:“刘岷,你要走走,可别祸害我新学友。”
“学友?”刘岷笑笑,忽然凑过来仔细端详沈落,目光扫过,有些不怀好意,“倒是个俊俏的小子!怎么,纪兄一改往日?”
沈落乍见一张陡然放大的脸,甚至能看清刘岷脸上的胡茬,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移,眉头也微微皱起。
纪朝越听越不对劲,语气重了几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位是沈家的小公子,谁给你的胆子说出这话?”
刘岷脸色一变,悻悻地往后退,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就是多日未见到纪兄了!”
纪朝在心里呸他一口,道:“确实,我近日要读书,夫子查得严。”
刘岷了然,回头与跟来的人嬉笑:“难怪最近都寻不到纪兄,原来是想读书。”于是纷纷笑了起来。
纪朝面色不改,云淡风轻:“这些日子是没什么时间和你们一处了,年关将至,我爹也要回来了。”
“是是是。”
刘岷没得趣味,在这皎然亭看了一圈又走远了。
“子立。”纪朝见他们走远,看向一旁的沈落,“方才可有吓到你?”
“还好,纪师兄多虑了。”沈落不知纪朝底细,不过就他方才对自己的维护,可见还是个可相交之人,两人相交伊始,只说当下,不说其他。
纪朝见他面上依然带着往常的温和笑意,也不再说话,二人将目光投入皎然亭内。
“各位,”未时已到,苏顷站起身,目光扫过亭下诸位学友,“今日集会,论说的是《新语》人物,各位可以畅所欲言!”
“沈公子,不知我可否与你同座?”一个气势弱弱的声音忽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