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还没走。
他本是可以看出肖本停滞下的慨叹的,此时心有余悸,老老实实地举起手机:“我以为是宋未嘛。”
话刚出口,钟一鸣自己都悔得想抽自己的耳光。可说出去的话不能撤回,已经清清楚楚地传进肖本的耳朵,又从男人深深地呼吸间反馈到他的身上。肖本似是尽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他夺过钟一鸣亮着聊天记录的手机,反手将它扔进地上的行李箱里。
手机的主人本能地要顺着那抛物线看过去,脸却被他掰了回来。下一秒,肖本收回的手紧紧地扣在他的腰间,低头睁着眼就亲上了他的唇。钟一鸣推脱不动,头后仰着就要逃开,敲到后墙,发出一声闷响。慌乱间他只能想到“壁咚”这个狗血的词,这一声响还真是很形象。
他虽睁着眼睛,肖本的脸离得太近,近得反而看不清。丧失焦点的瞳孔渐渐涣散了。如在梦里一样。旅馆室内不亮的灯光也成了一团团绕着发丝的光圈。不知是刚才敲坏了脑子,还是身上人的动作极富技巧,钟一鸣只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却是如某天清晨那般,了无牵挂的愉快的空白。
他甚至没有想逃,闭上了眼,轻轻地舔到了肖本的舌头。
对方显然一愣,接着如收到鼓舞般更加激烈地扫进了他半张的口腔。扫在脸上的发丝痒痒的,挑拨得他全身发烫。
钟一鸣随失去了记忆,可他的唇还和记忆中的一样,肖本亲上去的时候,柔软的触感与过去的时光重叠。毕竟不如女孩子那般保养得当,在北方跑了一天,钟一鸣的唇角有些干硬的起皮。肖本却有趣似的磨蹭着那些小小的棱角,伸着舌尖舔平了几处翘起的死皮。怀里的人大约是吓傻了,任他怎么动都没有反应,只是脸颊烫得惊人。
肖本进来时就注意到他刚刚洗完澡,身上不过裹了一件白毛巾布的浴袍。被他从身后制住的时候,扩开的领口间看得间脖颈一路向下的线条,接连一片平日里总被扣在衬衫下的禁地。想到此处,他更舍不得放开眼前绯红了的人,舌尖一顶滑进唇角,在他尖利的牙齿上下缠绵。钟一鸣呼吸加重,滚烫地喷在他的脸上,像是透不过气来。肖本怕他受不住,刚想就此打住,不料对方的舌头轻轻一动,回应这位莽撞的客人。这一下,犹如一只小爪子挠在了肖本心头。不禁托起身下人的后脑勺,更深地席卷下去。
伸到喉间的异物感,让钟一鸣忍不住打了个恶心。支撑不住重心的身体整个靠在了男人的小臂上。
“是宋未就可以开门吗?”
肖本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这个深吻,将脱了力的人抵在墙上。他的质问也像是从远方传进钟一鸣当机的大脑,声音很低,却很暖,和眼前黄色调的光圈一般。
下一个问题又汹涌而至:“他有这样亲过你吗?”
钟一鸣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对于自己的一举一动,肖本甚至比他自己都观察得更细。被冤枉的时候,钟同学一般会小气地反过来咬住不放,对一些小错误,比如用沾着饼干屑摸过了他的钢琴,虽然这在肖本眼里已经不是小错误了,钟一鸣嘴上不说心里却并不苟同,因此会傻笑着赔礼道歉萌混过关,而如今,会让他沉默的这个回答……
肖本的瞳孔霎时间收紧了,努力地闭了眼不去看他,心里却似火烧一般丧失了最后的克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