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棠满神经大条，但现在她也觉察出来几分不对劲。

她是觉得邱长老这么对一个弟子太过分，可是苍钟派哪个弟子能像是眼前的人这般轻而易举将阵法捏碎？没错，就是捏碎，她亲眼看见姬檀的掌心里出现的那道光，像是将阵法拔地而起，然后被此刻现在捏着自己指尖的素白的手，捏碎了。

那幽蓝的阵法上附着的灵力，散落得到处都是，很快消失不见。

棠满又皱眉，“这也是你那位散修师父交给你的吗？”

棠满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疑惑，她虽然没办法修炼，可是苍钟派的藏书阁却没有拒绝她。平日里师兄师姐们修炼的时候，她无事可做，便将藏书阁里面的东西都翻阅了个遍。

苍钟派可没有破解禁灵阵的术法，毕竟在里面的人都不能使用灵力。

棠满压根就没考虑到如果不是灵力的情况，毕竟如果是妖魔话，怎么可能使用灵力？这不是等着爆体而亡吗？

姬檀本来没想要在小姑娘面前使用妖力，至少现在她不想。可刚才她见到棠满着急的样子，没能忍住。她不确定棠满这样的修为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她都还没想好用什么借口来解释，没想到就听见棠满的猜测。

姬檀抿唇笑了笑，点头。

棠满眼睛转了转，伸手比划着：“那你遇见的这位散修师父很厉害。”

棠满的疑惑来得快也去得快，她没在姬檀到底是使用什么术法破开的禁灵阵，反正在她看来，姬檀本来也不应该被这样的阵法束缚。现在见到姬檀出来，棠满忙不迭地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拿出来不少东西。

两床软绵绵的被褥，还有不少糕点和她师兄师姐从山下集市上给她带回来解闷的小人书，零零散散的，种类还很多，顿时铺满了一小块地方。

棠满还蹲在地上，将空间戒指里的最后一样小玩意儿摸出来后，这才抬头。一抬头当她看清楚自己究竟带来了多少东西时，又对上姬檀那双狭促的目光，她后知后觉耳根有些发痒。可现在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给姬檀比划着。

“山洞里很凉，所以我多带了一床被褥，你如果觉得很冷就可以加被子的。这些吃的，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如果有，告诉我，我下次就换一种给你呀，或者你喜欢吃什么，明日我再来看你的时候给你带来？这些小人书，你可以留着打发时间，还有月灵石，可以让山洞里没那么黑，有了光你就不用害怕了……”

虽然棠满没有开口，但这比划着听起来也让人觉得好似絮絮叨叨的，但小姑娘脸上的神情看起来还挺郑重，倒是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烦躁。

姬檀发现自己居然还挺喜欢身边有这么个小东西，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习惯了孤身一人，但此刻，看着跟前的小哑巴，她第二次觉得身边跟着一个人，其实也挺不错。

“我喜欢吃什么？”姬檀看着棠满的手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颔。

这问题，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没什么不喜欢的，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你喜欢什么就带什么吧。”她说。

其实在这里就算是没有灵气，她不进食也没什么大碍。不过现在看着小姑娘为了自己担心的模样，姬檀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

棠满弯着眼睛笑眯眯点头，然后将手边的糕点朝着姬檀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对方快点吃点东西，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有些生闷气比划着：“邱长老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你，既然收了你当徒弟，怎么还能这样！太过分了！”

姬檀看着她一个小哑巴也能用一双小手吵到自己眼睛，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觉得有点傻得可爱。

不过至于师父，姬檀哼笑一声，那老头也配？

她什么都没有说，就看着小哑巴为了自己愤怒，伸出来奶凶奶凶的小爪子的样子，心情蓦然大好。

“可能我这个师父，日后都不会好好教我吧。”姬檀低声说。

她垂下头的时候，收起了往日里一身的强悍和凌冽，这么一看，那瘦削的肩头低低垮着，模样看起来有些脆弱不堪。

姬檀这样子落在了棠满眼中，单纯又心善的小姑娘顿时一下就心疼了。

棠满想到姬檀是为了报仇，是为了学本事来的苍钟派，她本来就很有天赋，又努力，不然在外门中，也不会这么厉害。她是今年所有外门弟子中最有潜力的那一个，可现在却是要因为头上有了邱长老这么个师父，落得如此田地。

棠满心里涩涩的，她忽然走过去，伸手就抱住了面前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女子。

“没关系。”棠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胆子对姬檀做出这样的承诺的，她指了指自己，“以后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