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则然从鼻子里发出“哼”的声音,但脸色明显缓和许多。 “既然是假的,你就不能使点障眼法,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演过了?” 黎朗哭丧着脸,“大老爷,我的障眼法能瞒得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却是瞒不过那个摄影机啊。那个机子什么都能拍下来,导演再回放一看,什么都破功了。” 别说是外人,就连初则然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几万年。 岁月的脚步,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很长时间。眼下的时代日新月异,很多东西,和他们那时代都不一样了。 他虽然自诩能跟得上时代的潮流,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清楚。 特别是这种人多的事情。 他知道,现在的演员就是以前的戏子。 但,以前的戏子舞台就戏台那一块地方,唱的都是咿咿呀呀的故事,跟现在这种对着很多盒子走来走去的情况又不同。 以前的戏子,在戏台上拥抱一个,都算是了不得的了,哪里像现在,嘴都要亲上了,还洞房! 只是,气愤归气愤,他心里也明白,是他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听黎朗这般解释后,他沉思了片刻,觉得自己的要求确实挺为难人的,便摆了摆手,让黎朗离开了。 初白盯着黎朗的背影看了眼,垂眸问初则然:“大老爷,你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既然是写好的故事本,不是这只狐狸演,肯定也会有其他男的来演。” 那还不如让黎朗来,左右他们还能在这盯着他。 初白顿了下,“大老爷,你的脑袋一直都这么灵光。” 初则然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像是夸奖,以冷笑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抬起头,问初白,“你刚刚说的‘迷妹’是什么?” “迷妹啊,就是说,很喜欢追星的女生,这是个网络用语。比如黎朗是演员,很多女生狂热喜欢他,那些女生就叫迷妹。” 初则然点了点头。 初白又说:“像我是时姐姐的狂热粉丝,那我就叫迷弟了。” 初则然脑袋三条黑线下来。 好了,继“时姐姐”后,他讨厌的词汇又多了一个,就是“迷弟”! 托了觅玫和俏菲儿的“福”,这天的拍摄日程终究没有完成。 因为这场狩猎的戏份必须在天黑之前拍摄完成,随着她们的不停NG,狩猎的戏份还是没能拍完。 张怀生气得头顶都冒烟了,但无可奈何。 既然都这样了,那马场明天再租用一天,是不可避免的了。 只能临时调整了拍摄顺序,先转到室内,拍摄了长陵和瑞王相处的几场戏份。 好在,时应和黎朗演技都在线,不过四个小时就完成了一整天的拍摄进程。 张怀生才勉强把头顶上的那把火浇灭,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宣布今日的拍摄结束,让众人散场回去休息。 刚上了保姆车,时应就累瘫在座椅上,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 脸上的妆容还没有完全卸干净,只能靠丫头回去帮她清洗了。 时应眯着眼睛,打算趁着回酒店的路途,先眯会儿。 小憩的时候,突然感觉鼻子痒痒的,伸手一摸,才发现,泰迪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座位上,趴在她脑袋旁边。 时应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和他说话。 将他拉过来,轻轻贴在他的爪子上,嘀咕了声,“迪迪,妈妈好辛苦。” 或许是因为,迪迪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陪伴着自己的伙伴吧。 所以,她才会对着他说出心里话。 初则然听到这话,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但眼下自己没有任何身份能够安慰她,只能挠了挠她的脑袋,算是安抚吧。 一个小时后,车子回到酒店。 时应抱着初则然下了车,丫头背着包,跟在她身后。 三个人沉默无言,坐上楼梯,往六楼她们住的房间而去。 张怀生的剧组,待遇一向不错。这家酒店早就被剧组都包了下来,几乎都是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所以,平时他们回到酒店,没有什么避讳,也不会特意乔装打扮。 没想到,这天晚上刚走到房间门口,突然窜出来个陌生人。 吓得丫头赶忙挡在了时应跟前,做出防御的姿态,打算那人要是敢上前干什么,丫头就祭出法力劈死他。 时应本就又困又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直到听见对面的身影低沉叫了声,“时应。”她才清醒了些,确定这人是来找她的。 不过,是谁啊?! 声音听着很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丫头疑惑看了那男人一眼,转头问时应:“姐,你认识?!” 时应怀抱着初则然,蹙眉往过去。 男人穿着短袖卫衣,帽子盖在头顶上,大晚上带着墨镜和口罩,把自己包裹得非常严实。 时应很疑惑。因为,她当真看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男人见她那神色,终于摘下墨镜,但口罩还在。闷闷的声音从口罩下传来。 “我刘铭。” “……噢!”时应想起来了。 刘铭。当红团队棉花糖的主唱,兼队长。英海力捧的男艺人之一。 如果按照现在的时间来说,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被时应单方面甩掉的前男友。 时应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记起来。 当初她会坚持留在英海,好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刘铭。 刘铭和她是英海同期练习生,关系还不错。后来,慢慢走到了一起。 当初,他们会分手,是因为刘铭劈腿简约了。 她重生回来的时候,刘铭已经被她单方面甩掉了,顺便拉黑,所以手机通讯录微信等通讯软件中,都没有了这号人物。 难怪,她都把这号人物忘掉了。 眼下,这个男人却突然冒出来。 时应一时间有点蒙逼。 刘铭低头看了丫头一眼,抬眸看向时应,“你的助理?还挺保护你的啊。” 时应脸上完全没有了困意,她轻轻搂着初则然,看向刘铭的眼神冷了几分。 “你来这里干嘛?” 刘铭往前走了一步,“还能干嘛,找你啊。” “找我?”时应装出思考的样子,“我想想,我们几个月没见了?” “六个月。”刘铭准确说出,“整整六个月。因为我们的巡回演唱,六个月我都在外面。” 时应点了点头,“噢。”然后转身,想走进房间。 刘铭伸出手想拉她,怀里的初则然探起头,张嘴就要咬他,吓得他赶忙收回手掌。 垂眸看向它时,脸上有着不悦。 时应反倒是笑了声,“六个月够久了。足够迪迪忘记你,也足够我甩了你。” 本来不想和他多说,但现在想来,说清楚也好。 “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也不再是朋友。所以,刘铭先生,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 这一次,时应没有迟疑。说完,就进了房间。 刘铭明显还想说什么,但门“砰”地关上,差点撞到他的鼻子,让他有些愤怒。 停顿了片刻,他还是转身走了。 说起来,也不过是不甘罢了。 因为简约从中挑拨,时应气愤之下,和他说了分手。那时候,他还在外面举办演唱会,压根没有时间哄她。 昨天回来,知道了她和英海解约新签约到盛行的事情,背地里问了好久,才知道她住在这个酒店。 不过是想解释清楚,毕竟心里不是没有她。 但她那种态度,看来和好也是不可能的。 他也是有自尊的,不可能跪舔别人。 所以,分手就分手吧。 进了房间后,丫头还趴在门上,通过猫眼看了下,确定人走了后,松了口气,转过身看向躺在沙发上的时应。 时应真的是有点累了,单手搂着初则然,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感觉到丫头的视线,她笑着解释:“没事,不用担心。刘铭这个人不会做出纠缠的事情,很快会离开。不用管他就好。” 丫头瞄了大老爷一眼,明显感觉到大老爷有点不高兴。 不过她不敢再多问,也不敢耽搁,帮着时应收拾好,就让她睡下了。 时应躺在酒店大床上后,马上陷入了深度睡眠。 完全没有发现,初则然跳上了大床,坐在她枕头边,沉默望着她。 眼神,痴情又沉迷。 如果说,之前穿到泰迪身上,只是想更靠近她,那现在,这种靠近都不够了。 时应现在的身份和以往不同,来来回回有太多人跟她有关系。 他总是怕,一个不小心,她就跟着别人跑了。 那他怎么办? 事到如今,魂穿也不行了,只能以真身现世。 害怕她被人拐跑是一点。另外,这只泰迪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他的魂魄了。 这么下去,不是因为不契合,两败俱伤;就是他释放法力,害这只泰迪丢了性命。 她好像还挺喜欢这只泰迪的。他不想让她难过。 他叹了口气,为她将被子拉好。转过身,看向了窗户上的黄莺。 “通知初白,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