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晔无暇顾及长兴侯府的那摊子烂事。在长兴侯昏倒前,他已经自顾自地抱起玉琢,送到了画舫舱内隔开的软榻上,让他提前带来的宫女照顾她。
太子和六王爷随同祁宸晔一起游湖,三人本都立在船尾赏景,不想遇上了长兴侯上船拜访。
祁宸晔寡言少语,只淡淡地同长兴侯打了个招呼便仍留在船尾了,太子和六王爷倒是进了舱去同长兴侯闲聊。
故而他们三人都未看见玉琢落水,听到外间吵闹的声音赶出来时,祁宸晔已经抱着玉琢上了船,水中只余下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扑腾。
太子和六王爷长在宫闱,见过的阴私之事海了去了,打眼一看就知道这落水的女子是遭了他人陷害。
对面的画舫是长兴侯府租赁的画舫,苦主正是长兴侯府的大姑娘。
看了对面画舫的一场闹剧,太子和六王爷更不会插手长兴侯府的家务事。故而在长兴侯吩咐小厮扔绳索时,他们只留下了自己的护卫帮忙,自己进舱来看弟弟。此时瞧见祁宸晔放下了怀中女子,均快步上前围住他。
六王爷焦急道:“你干嘛要跳水里去救她?如今你救了长兴侯府大姑娘,岂不是得负起责任,娶了她?”
太子偏头朝玉琢所在的隔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是啊七弟,不是说父皇已经为你看好了妻子人选吗?现下长兴侯府大姑娘失了清白于你,你总不能让做侧妃或者妾室吧。这样一来,父皇为你看好的婚事岂不是......”
祁宸晔面无表情,状似毫不在意道:“事急从宜,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长兴侯的独子出事还没多久,要是女儿再有个三长两短,长兴侯岂不是再也没了念想?”
他转过脸,面上稍稍带了些无奈,对两个哥哥说:“太子殿下、六王爷,今日之事你们也看见了,那大姑娘上来后就晕了过去,想来是个身子弱的。适才下水的几个人都堪堪只能自保,要是我再晚下水一些,她恐怕真的救不回来了。”
说的也是。
太子和六王爷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此时外间派出去的护卫奔了进来,同太子、六王爷、七王爷禀报道:“几位爷,长兴侯适才吐了血,晕过去了。”
太子、六王爷一听,担心上了年纪的长兴侯出什么事。一边吩咐着船家靠岸,一边齐齐抬步去看长兴侯。
祁宸晔回头看了看玉琢所在的隔间,也随着出去了。
船家很快靠岸,长兴侯和玉琢都被送进了最近的医馆整治。玉琢情况还好,大夫说只是中了迷药又受了寒凉刺激,好在她药中得剂量不大,过几个时辰便能清醒过来。
而长兴侯气得吐血,年纪又大了,情况更加危急。稍有不慎,轻则中风,重则丢了性命。
医馆的大夫束手无策,太子吩咐人请了一众太医来,为长兴侯诊治。
好在其中一位擅长针灸的钟太医,在查看了一番情况后,言说长兴侯这是脑子里面气出了血,吐出来反而是好事。随后果断施针,逼得长兴侯吐了两次血后,长兴侯的面色才恢复了往日红润。
钟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朝三位主子报喜道:“太子殿下、六王爷、七王爷,长兴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短期内可能不便言语。好好将养上几个月,奴才再给他施几次针便好。”
听到这话,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叮嘱身边的内监,让一直拦着老夫人、邢氏等人的护卫护送她们回府:“长兴侯先送到本宫的别院将养,让长兴侯的母亲夫人先行回府吧。她们哭哭啼啼的,别扰着长兴侯静养。”
父皇看重长兴侯,想要重用长兴侯之事,太子心中清楚。
加之太子生母王贵妃先前通过母族插手长兴侯府的一事,惹了父皇不喜,与长兴侯生了嫌隙。现下正是一个大好的弥补机会,何不顺手卖个好?
至于玉琢......
太子思索片刻道:“长兴侯府大姑娘回府怕是会遭受苛待,先送去定国公府吧。定国公夫人是她姑母,想来会照顾她的。”
祁宸晔眼神一暗,可他不能说出定国公府和长兴侯府的内宅阴私,只能一声不吭,任由太子安排。
太子自以为安排妥当后,促狭地打量了祁宸晔两眼,调侃道:“七弟,咱们得进宫面见父皇,商议商议你的婚事了。”
六王爷闻言也点点头,他看祁宸晔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七弟,我与太子殿下会尽可能说明今日之事,但父皇若真打算让你娶别家姑娘,你还是做好父皇生气的准备吧。”
六王爷的担心不无道理,皇上知道此事后,果然发了脾气,狠狠地训斥了祁宸晔一番。
建兴帝盯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的脸,那张脸与他的生母有七分相像,细细查看,会发现他的五官要更深邃一些。
建兴帝沉声道:“老五老六先下去,朕要单独同老七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