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栋是当密探的,他已经习惯了喜怒不行于色。可这几天在房梁上看着他们一家人打麻将,开始的时候,觉得这一家人实在太无聊了,日夜不息地码那些长方块,后来弄明白了,心情也跟着一起一落的,有时忍不住竟想发笑。还好,常年不怎么笑的他,脸上的笑肌都僵硬了,因此还能保持无声无息的状态,但,心情免不了跟着起起落落。
真是有意思的东西!
这时上了手,虽说是第一次码麻将牌,但他似乎较其余的三位更娴熟,那双手对付这些长方块,特别灵巧。
“年轻人是?”苏轼老神在在的笑着问询,他毕竟在官场浸淫多年,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什么身份。
“下----在下郭栋。”郭栋抱了抱拳,“冒犯了!”
“郭栋啊,这名字好,当真是好!不就是做了几天梁上君子吗,哪里说得上冒犯。”苏轼没想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便很是爽朗的笑了笑,“闲话少说,还是打牌要紧。”
打过牌的人都知道,像麻将这种娱乐性的东西,初学不久的兴致是非常高的,恨不得每天都坐在牌桌上,苏轼现在就是这种心情。从苏重点明郭栋的隐身,再到苏重让出位置,郭栋替代,其间的时间还不够打一圈牌,可苏轼就觉得心里痒痒。
相对他来说,苏过反倒没有这样的贪念,或许,是他心里还牵着知州衙门里的事情。
显得最急躁的却是王闰之,就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全身冒虚汗,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内心缠绕,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在这耽搁的时间里,她肯定会忍不住出声催促。她现在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黑儿说了,如果取一个贴切的医学名词,她这种状况叫做:更年期综合征。
“是,打牌、打牌!”郭栋讪讪笑了笑,只是他脸上这笑,实在是太过难看。苏轼看在眼里,不觉对眼前的年轻人深表同情,试想一下,若是让他过这样的日子,可能一天都受不了。
出牌的声响,出牌人的配音再次响起。
“七万!”
“五条!”
“哈---我碰,就差这一碰,谢谢啦!”
-----打牌时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而且,打牌最是联络彼此间的感情。原本还有些许尴尬的郭栋这会儿已经与苏家人特别热络了,而且,言语间也随意了许多:“苏老,您快点出牌啊,磨蹭什么?”
“----等等,稍等----”苏轼看着场子已经打出的牌,以及手中的牌,很是认真的斟酌一番,才做出了选择——究竟胡什么。
“官人每次都这样,妾身看你就是故意的,好显示自己听牌了,让我们这些没有听牌的心里着急,一着急,手里发牌就容易出错。”这样的体验王闰之已经有很多次了。可是,虽然心里清楚,却还是忍不住屡屡犯错,着苏轼的道。
郭栋光顾着去弄懂这牌的打法了,诸如这样的小心思他还真没感觉。想想也是,苏老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显然,对方是人精,他哪里能比!
苏重坐在一边,时而侍候着帮他们添点茶水,也给自己续上,然后围着四人走一圈,看看他们手中的牌。自郭栋上来后,苏轼的手气不是一般的好,有时,抓上来的牌直接就听牌了,有时,打过几圈就听牌了,关键是还能迎得最终的胜利。
苏轼脸上的笑一直就没有停过。
糕点、水果之类的每天都准备的很充足,看他们纠结的时候,自己就优哉游哉的补充点能量,吃点水果,或是糕点-----这日子,真是美妙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
苏重见他快活,自己心里也由衷快活,开始唠叨着说这麻将其实可以弄出很多种打法,就看你喜欢哪一种,习惯哪一种。闲话间,给苏轼捏捏肩膀、脖颈,也给王闰之实施同样的手法,使得俩人各自发着同样的感慨:“好好好!舒服!”
舒服吧?老人就应该这样享受生活!
原本,他们一家子打牌的时候,没有让丫头、侍从等在跟前侍候,但这会儿因为苏重的无意之举,便跟着叫了几个侍从来,在苏重的教导下开始学习肩颈按摩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