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孟眠春还没来得及动手,里头就透出了个脑袋,正是小蛮。
“哪位是双禄小哥?”
双禄颠颠地跑了过去,小蛮将一封信递了过去,笑了笑:“柳公子的信,烦请转交。”
说罢就又缩了回去,叫人想拦也来不及。
双禄本就不比双喜伶俐,搔搔头,只好转身将信递给了孟眠春。
孟眠春瞪了他一眼,拆开信看了,倒是火气下去了些,很快对于自己被很没面子地拒之门外竟也不提了,最后反倒扬了扬手,道:“走吧。”
这就铩羽而归了?
双禄颇为不解,想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莫不是什么镇压的符咒不成?否则如何能让他家少爷这般轻拿轻放。
纸上虽然不是符咒,但也差不多了,柳照影原也没想一直避着孟眠春,但是种家也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况自己脸上的痕迹还有一些未消退,也并不想见他,便写了封信,约他三日之后在金明池边一见。
如今也算是游湖的好时节,这邀约但凡正常些的人瞧了也瞧不出什么暧昧来,但架不住有些人自作多情。
孟眠春看完了信,一时就颇有些欣喜的念头,只觉得柳照影大概是要借这个机会同自己道歉了——自然是要道歉的,世上还没哪个人打了自己还能不当一回事的。
他便是坐在了马上时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左半边的脸,心里越想便越觉得很对,虽然是道歉,她大概也是要准备一番的?
其实他想要的倒也不是这样,只要她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他自然胸襟宽广,又怎会同她一般见识。
双禄瞧着实在觉得瘆得慌,悄悄问双喜:“少爷笑得真吓人,这信上是写了什么?”
能叫他连谢平懋的事情也不计较了,这么容易就不闹事不找麻烦乖乖回家了。
双喜目光复杂地望了马上之人意气风发的背影一眼,说道:“那是写信的人有本事啊。”
哪里又真是信的原因呢?
孟眠春回去后,便坐不住地进了里屋,翻箱倒柜地找起来,几乎是将自己历年来看得过眼的衣裳都翻了出来,一边找还一边不满意,不是这个旧了,便是那个料子差。
其实他的衣裳,大多是府里绣娘使出十八般浑身解数精工细作而成,更有帝后恩典,他一年里总有几件场面上的衣裳是宫里太监带人来量了尺寸,出自尚衣库的,在世家贵族中都是头一份。
双喜双禄叫他折腾地满头是汗,也没让他大爷满意。
选了青的,他嫌寒酸,选了织金的,他嫌花哨,选了白的,他嫌跟谢平懋似的,晦气。
好在老国太身边的菊嬷嬷恰好过来送点心,见状颇为好笑,便做主替他选了件荔色洒金的窄袖锦袍,解救了两个小子。
孟眠春原嫌这颜色女气,却听菊嬷嬷夸赞:“小少爷穿这个,正是十分潇洒,谁见了都会感叹一句风采照人。”
他确实适合艳色,想着同是女人,菊嬷嬷总比两个小子靠谱,孟眠春便眉开眼笑地采纳了。
菊嬷嬷得知他是因着三天后要游湖,心中不免诧异,心道怎么今儿就开始挑衣裳了?何况这位小主子打小就不是注重打扮之人,回头一想,心里又高兴起来,回去便向老国太禀告了。
“说不得是要去见心上人了。”
知子莫若母,老国太做下这样的判断。
菊嬷嬷实在好奇对方是哪路神仙,心里跟有猫儿抓似的,但老国太却叮嘱:
“瞒着些老大,他那个性子真是随了他爹,古板得很,别又搅和了小幺儿的好事,回头兄弟俩闹起来。”
菊嬷嬷笑着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