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愈加萧瑟,那由高悬于天空的红日散发出的暖意是那么的无力,要是现在空中飘起雪花,一定会有人觉得此时此刻已然是入了冬,该准备厚重的棉衣了。
东厂内的景象更是如此,甚至可是说这景象用来形容‘萧瑟’二字是极为好的,满地的枯黄树叶,巡逻兵士冻得发白带红的肌肤,都似乎在说,此时深秋即为冬。
汪直端坐在自己那用红木当木料做成的椅子上,轻阖着双眼,似乎在闭目养神,可左手的食指还不断的敲击着扶手,像是在告诉别人,他在思考,请勿打扰。
而汪直的左侧椅子上,也坐着一人,身穿布衣皮甲,要挂一柄入进鞘的钢剑,整个人的气势却没有寻常习武之人那种冲破一切的刚劲,而是显的较为阴柔。
“所以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这个人看向汪直说道:“别告诉我,叫我过来只是为了看你闭目养神。”
汪直这才缓缓地抬起眼皮,看过去,回应道:“别这么说啊,桑柔流,虽然我们东西二厂是死敌,但那是因为刘瑾和我,而不是因为你和我。”
桑柔流哼笑一声,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汪直便道:“你也是为了刘瑾跑断了腿,累弯了腰,可是他给予了你什么?”
然就看得汪直用茶杯盖子敲了两下桌子,于是就有人走了进来,给桑柔流的茶杯续了七分左右的温热的茶水,随后就离开了。
桑柔流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正在飘散阵阵热气的茶水,说道:“你是想,收买我?”
汪直笑了笑,道:“怎么能叫做收买,这应该叫做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合作?”桑柔流眯起眼睛看向汪直用着疑问的口气,重复道。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汪直动用起自己口才:“你是孤儿,没有父母,是刘瑾救助了你,他给你吃穿,让你衣食无忧,甚至还能学些功夫,你那时很感激他。”
桑柔流听着汪直如此说,他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堂堂的东厂之主,想去获得他想知道的那可是太轻松了,所以桑柔流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想知道这个汪直能说出什么花。
“可是那毕竟是‘那时’,‘那时’的桑柔流很感谢刘瑾,但是现在。”
汪直说着用左手冲着桑柔流摊了摊手,啧啧道。
“但是现在你看看你,我在说刘瑾这般不堪的时候,你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你说说你自己是不是开始厌恶刘瑾。”
随就听到桑柔流说道:“哦?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汪直狡黠的说道:“你说你自己因为动用不完整的《五步剑》而变得,如何?”
桑柔流的手指不自主的轻微颤抖了一下,因为汪直的这番话说的直中他的内心,他回想起夜晚之中,自己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唯一一把椅子上,他用手擦拭掉嘴角的血丝,来掩饰自己刚经历一场痛苦的咯血。
他每次都会在黑暗中,虚弱的萎缩在椅子中,不停的劝导自己,恩,已经还够了,他想告诉刘瑾,自己不想干了,因为他的寿命越来越少,可是他却怕,没来由的怕,他不怕自己一走了之后会被刘瑾索命,他怕的时候刘瑾今后,在不知道的某天,会获得更多《五步剑》的残页,而自己走后却是习不到,错过了治愈这隐疾的机会。
汪直看到了桑柔流这细微的动作,他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这个只知道一昧的完成刘瑾任务,却没有真正经历过多少人情阅历的杀人工具。
于是汪直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如何到底是如何?”随即顿了顿了,又道:“而且你也不用妄想刘瑾会让你学习完整的《五步剑》功法以此让你治愈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