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
他累了,
水并不深,
但也得要他小小的身子踮起脚才能将鼻孔露出来。
但是,
他还活着。
顽强而无措的活着。
头顶上,是晴空白云,天与地的距离被无限拉进,
如果有驴友跑到这边,一定会觉得心旷神怡,陶冶情操。
但是徐文若的心情,
很不好,
泪水,
从小孩子的身体里涌出,
汇入小河中,
不起一丝波澜。
突然,
有一道身影,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态势,
冲出了人群,
扑通一声,
落入了水中。
大黄,
水生轻轻呼唤着,
这是一只大狗,
他家的狗。
叼住了小主人的胳膊,
奋力的朝着岸边游去。
近了,
更近了,
噗嗤,
一把鱼叉精准的插进了大黄黄色皮毛中,
带出了大蓬的红色鲜血,
染红了小河,
却又迅速消失在河流中。
这是致命的一击,大黄松开了嘴,却还是挣扎着用身体托住小主人愈发沉重的身躯。
水生用了所有的力气推开了大黄,
快跑,
这里的人,
吃人。
徐文若怒吼着,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黄的身体就像它的血一样被水流冲走,
自己的身体下沉到水中,
一片嗡鸣。
该死,
全都该死。
小孩子闭上了眼睛,
徐文若终于掌握了身体,
他用最后的一丝丝力气,
将手上的一条项链,
塞到了河底的石头下。
然后,
躺在冰冷的河床上,
等待命运的来临。
……
小孩子死了,
徐文若也就醒了。
坐起身,
徐文若忽然觉得有些冷,他摸了摸脸,有些湿润。
默然站起身,
关上二层楼打开的窗户,
呜呜的风声忽然变得凄厉。
“醒了?”
吴一方抱着棒球棒守在阁楼门口,今晚他在守夜。
意外的是悟净也醒着,黑黑的眼圈在他光芒万丈的脸上分外显眼。
“你也做了个噩梦?”
他凑了上来。
“也?”
悟净撇撇嘴,不再说话,忽然掏出了一串念珠,像模像样的念起了经。
大概三分钟后,他胡乱的把念珠塞回了怀里,
“咱以前睡觉的方法不管用了,失眠。”
吴一方笑了笑,
没有说话。
刚才,
他可是清楚的听到某个和尚哭爹喊娘。
几人中,只有铁路不在这里,
此时的他啃着甘蔗,
看着毛衣们在下面打牌。
夜,
是普通人休息的时间,
显然,
不包括夜猫子和鬼。
毛衣们玩的红光满面,铁路看的也兴高采烈,连悟净和徐文若站到了他们身后都不知道,
悟净突然提醒毛衣大哥出对二,
毛衣大哥随口道:
“你特么别指挥老子,老子爱出啥出啥,王炸。”
……
结果就是,
毛衣大哥们双手分别举着对二和大王小王二站到门口,铁路边啃边吐地上在那儿笑,最后举着甘蔗陪毛衣一起。
拂拂拂拂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徐文若心里难受,
这里,
是人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