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个世界17(2 / 2)我身娇体弱但是攻首页

云卿和长安都没有在野外留宿的经验,所以全是顾漓一手操办的。

他找了块空地生了火,然后他们围着橘黄色的火堆或躺或坐,夜色深沉,仿佛无边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孤零零的几颗星点缀在上面,发出微弱的光。

云卿用本体编了个简单的草席当垫子,身上盖着顾漓给的披风,怀里抱着长安,毛茸茸的长安不但摸起来手感好极了,还像个小太阳一样暖洋洋的,特别适合晚上抱着睡觉。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长安的后背,长安早就睡着了,微微张开着嘴巴,时不时发出几声梦呓,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笑的无比开心。

过了一会,云卿也睡着了。

顾漓盘腿坐在云卿旁,此刻万籁俱寂,耳边只剩火堆噼里啪啦的声响和云卿悠长的呼吸声。

火堆橘黄色的暖光打在云卿脸上,顾漓甚至能看见他微颤的睫毛,睡梦中的云卿看上去无比乖巧,看着看着顾漓的视线就忍不住落在云卿唇上。

完美却苍白的唇瓣像在诱惑着谁一亲芳泽,为它染上绯色。

顾漓像被蛊惑一般低下了头。

在逾越雷池之前,他嗅到云卿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猛地坐直了身体。

顾漓再怎么迟钝的脑子都知道自己对云卿产生这种念头是不正常的。

可这怎么可能?他们才认识几天啊,他居然就已经这么把持不住了吗?难道自己其实是个见色起意的小人?

顾漓第一次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为了平息内心的躁动,顾漓难得回忆起了从前。

顾漓的人生并没有传言中那般顺遂。

他自幼因战乱流离失所,尝遍人间疾苦,是临仙宗的老掌门救了他,收他为亲传弟子后日子才一天天好起来的。

彼时的临仙宗只是个二流小门派,但宗内氛围极好,哪怕老掌门决定倾尽全力培养顾漓,宗内也未产生任何龌鹾,他们都笑着说以后顾漓成为剑仙后,可不能忘了大伙啊。

“不会忘的。”顾漓利落的挽了个剑花,青涩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许与盼望,“我会把临仙宗发扬光大!让所有人都羡慕咱们!”

那日铮铮誓言尚在耳畔,可回首望去,等临仙宗真的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宗门时,顾漓竟已是茕茕独立,孑然一身了。

两族大战打了很久,久到人类都习惯了胜利,直到妖族出现了妖王,让原本一往无前的人族大受挫败,没有人打得过这个妖王,而妖王仿若疯魔,见到大族大宗的人就杀,一时间修真界人心惶惶。

大势所趋,临仙宗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被卷入纷争。

首先离开的是顾漓的师兄师姐们,他们说着一定会回来的话,可回到宗里的却是一柄长剑、一把断发或一条发带,灵堂的牌位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名字一度成为顾漓半夜惊醒的梦魇。

他拼了命的修炼,只为了能护住临仙宗,只为保住自己唯一的家。

可当他有资格执剑挡在妖王前,临仙宗却只剩与顾漓交情平平的常慈了,余下的弟子要么顾漓不认识,要么就是见都没见过几面。

那一刻,顾漓总算是明白了物是人非是什么滋味。

为了麻痹自己,他不分昼夜的投身修炼,剑芒越凌厉,心却愈发孤寂。

他就像人类手里的一柄剑,出现只为了杀敌,甚至当剑当久了,连顾漓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人了。

大长老曾问他,难道要当一辈子的剑吗?

顾漓答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走岔了路,兜兜转转找不到出路,剑能劈开万物,却解不开心底的结。

不仅是他,顾漓知道妖王也有心结,他们都曾失去想保护的人,所以才会在针锋相对间产生同病相怜的怅然,但也仅限于此了。

妖王和顾漓都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所以妖王那句没头没尾的“我找到法子了”却能让顾漓隐隐约约明白他的意思。

——我找到法子解开心底的结了。

而这个法子,就是如今躺在身边的云卿。

“你会告诉我答案吗。”

顾漓仰起头,微弱的星光照不进他眼底,从唇齿间溢出细微的呢喃却亲密的犹如情人间的低语。

“云卿……”

晚风负携着萌芽的爱意越过千山万水,历经千难万险只为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熟睡中的云卿却浑然未觉,只是垂落的几缕青丝证明风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