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时睦州的眼眸抬起来的瞬间,司栗偏头拉着她,表情瞬间变得很僵硬,悄声尴尬道:“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别人!我他妈的已经四天没洗头了!”
“呃。”蔡书语往她头发看了一眼,笑呵呵的:“没事,不是很油,走吧走吧。”
“你俩可够磨蹭的,”黎牧看着她俩进来,托着腮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我和时医生可等你们好久了。”
“我倒无所谓,能让我们时医生这么耐心地在这等这么久,你俩的面子还真是大。”
“得了你,女生出门就是需要很长时间准备的。”蔡书语打断他的调侃,接过菜单。
长时间准备。
连头都不洗的那种长时间准备吗?
司栗心里冷笑,头脑被‘四天没洗头’‘蓬头垢面’‘没化妆’‘哭了几天眼睛还没消肿’几个词汇循环缭绕。
此时此刻,她愿以重金购买一顶帽子!把头发和脸全遮上那种!
她悄悄抬眼,看着坐在对面安静看菜单的时睦州。
心里纳闷:怎么每次见他都能撞上自己形象堪忧的时候。
司栗悻悻低下头,龟缩着看手里这本菜单,眉毛皱皱拧拧的。
菜单上的菜品色泽漂亮,各有特色,时睦州此刻抬眼,将眼前人心烦意乱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目光平静,却在她有些肿胀的眼睛上停留许久。
在服务员将酒水端上来,他轻飘飘收回视线。
司栗离服务员最近,她把果酒拿过来,打开瓶嘴招呼朋友,“杯子拿过来我先给你们倒点饮料。”
给蔡书语和黎牧倒完以后,她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时睦州,伸胳膊去那他手边的杯子。
刚碰到,被他伸手碰了碰手指。
不知是为什么,瞬间的碰触激起了一记静电,电得司栗手指一麻,陡然缩回,抬眼看他。
“不用。”时睦州抬头凝视她,说出那句后似是思忖了下,再开口语气放缓柔了不少:“不喝酒。”
黎牧看了他俩一眼,赶紧替着解释:“他职业需要,烟酒都不沾,你们懂的。”
“那确实是。”蔡书语认同。
黎牧跟服务员报菜,蔡书语跟着补充。
司栗垂下眼帘,把果酒放在一边,小声对他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下降的语气反倒多了几分委屈,可怜认错的表情像只耷拉耳朵的狐狸。
时睦州给自己倒了杯茶,似有哂笑之意,“不碍事。”
她留意到他瞬间的笑意,挑眉,暗自疑惑:这人笑什么。
……
他们吃完饭,准备离开。
黎牧没有开车,蔡书语找个代驾开她的车把他们送回去。
蔡书语的车停在地上,时睦州的车在地下停车场。
往外走的时候,她突发奇想,拍拍时睦州的后背,指了指司栗,“栗子交给你了,我们不顺路,拜托了哈。”
时睦州还没说话,黎牧就被蔡书语扯着分头走了。
望着那两个人走远,他回头,看着默默站在原地,脸颊微红的司栗,她的眼神有些发散。
“喝醉了?”时睦州试探着问。
司栗垂着眼角,脸颊和头脑都发热,她皱着眉地点点头。
往前走了两步,摇摇晃晃的。
时睦州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拉着往一旁的电梯走。
这家徐记开在商场里,要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司栗盯着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肤色偏白的手背上露着几根突出来的青筋,显得颇有力量感。
医生的手,都这么白么……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手背。
结果引来前面人的警告:“司栗,别乱碰。”
司栗撅撅嘴,收回手,任由他拉着去等电梯。
这一层主要都是各种饭店,这个点离开的人大多都是酒足饭饱的顾客。
电梯到了,时睦州拉着人进了电梯间,他们后面有几个中年男人,也是吃完饭准备离开的,他们还在侃侃而谈。
人纷纷涌进去,狭小的电梯间瞬间显得拥挤。
司栗进去以后转身,差点和那几个挤进来的中年男人撞上。
随着他们靠近,浓重的烟味和酒臭气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皱着眉紧闭呼吸。
男人们笑着说着,根本不关注身边人的感受,有个中年男人侃侃而谈,下意识一抬手,手肘直冲司栗的身上顶去。
电梯里挤满了人,根本躲不开。
此刻一直攥着她胳膊的人眼疾手快,手上一个用力,两人位置颠倒。
司栗再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时睦州的身后,贴着电梯墙壁,他高大的身板将那些全都隔挡在外。
她的眼瞳微微颤动,脸上的热越来越浓郁,看着这一幕,司栗难言动容。
电梯缓缓下降,每层叫电梯的人都有,从八层往下降的过程坎坷,每一层都停。
前面那些人依旧大声笑谈着,极其没素质。
时睦州缓缓偏身回首,俯视着躲在电梯角落的她。
司栗低着头,眼角随着双颊有些泛红,眼眸泛着醉后的水波。
观察她的身形,看不到呼吸的痕迹。
【时睦州,你知道吗,我特烦抽烟喝酒的人。】
【我就特烦那股味道,每次他们从我面前过,我都要屏住呼吸。】
他多凑近一步,把那些烟酒气挡得更严实。
时睦州稍皱眉,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拍拍她的脸侧。
他毫无征兆地忽然触摸自己的脸,司栗瞪大眼睛,大脑瞬间宕机了。
他微凉的指尖,却带着火烧一样的热从心底窜上她的脸颊。
下一秒,时睦州压着音量,微微低哑的嗓音传来:“司栗,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