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他媳妇,黑得像块炭,明明从小长得白净可可人。
哪知生娃后一直偏胖,没了以前的姣好身段。
双手粗糙,皮肤干巴,跟香宜院的花魁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他碰都不想碰。
再一脸狰狞辱骂舅家,明明好几个壮汉去码头做工。
一月下来赚的银子也不够他买本书,没用。
还指望他报答,呸,等他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必先抛掉这些累赘。
江辰海最听不得对家人不敬的话,气得火冒三丈,握紧拳头就想打上去。
“忘恩负义小人行径,有甚脸面活在世上。”
陆轩赶忙拦住:“辰海,冷静点。没必要打痛自己的手。”
况且真揍上去,把柄太明显,若闹大,有理也说不清。
江辰海恶狠狠盯着那个滩在地上口吐芬芳的伪君子。
一想到他与这种恶人相谈甚欢的过往,便压抑不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
牧明宇嗤笑道:“有些人自以为聪明,仗着学识不错,经常蹭吃蹭喝,偏偏还假清高。一边接受好处,一边又鄙视出身。把别人当傻子耍,次数多了谁不知道。”
江辰海:难怪甲班的同窗对陈平易都不假辞色,赶情是被骗多了,终于看清人品。
而他一个新学子,可不就成为待宰的对象。
亏他还以为自己运气不错,到哪都能遇上至交好友。
马永辉行如流水的泡着茶,嘴里却忍不住开怼:“你说若是我当时冷眼旁观,你会等到何时才醒悟。”
牧明宇尴笑,不肯正面回答,反正某人会想办法救他出火炕。
陆轩有些于心不忍,说道:“是否将其真面目告之被他所骗的亲友?”
理所当然践踏别人的心血,他觉得作为苦主有权知道真相。
牧明宇无奈耸肩:“永辉已经做过了,灌醉后把人直接扔给他舅家带回。”
釜底抽薪的一招,原以为能彻底解决,哪知与预想的相差甚远。
“然后呢?”江辰海急忙询问,他只想知道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训。
“似乎并无作用,因为他的束修大半是舅家出的。”
如今还能安稳的在县学蹦跶,就足以说明一切如常。
陆轩摇头叹息:“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寡母和妻儿都得依附他而活,将他的生命和成就看得比天还高。
就算听到直言伤心难过,依旧会选择原谅。
但舅家那边就无法理解了,在知晓无怨无恨的付出,反被埋怨时,真的能无动于衷?
马永辉想了想道:“应该是要看陈平易这次是否能过院试,毕竟有了秀才功名,不但能免税,还有其他好处。”
若说之前尚有温情在,在得知之后就只剩下利用。
当然他猜测,要是不中,陈平易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都是供人科举,与其帮一个外人,倒不如先紧着自家小辈。
牧明宇决定奋发图强:“走吧,回去温习。”
他的小目标要超越马永辉,大目标过院试。
都是刻不容缓的大事,哪能将时间浪费在一个小人身上。
“地上这人咋办。”江辰海有点顾虑,毕竟是他们带过来的。
马永辉淡淡的道:“他不是喜欢香宜院的姑娘吗,送他一程呗。至于明日无银两结账,是叫他亲友去赎人,还是被毒打一顿躺个十天半月名声尽毁,就看他的选择了。”
“高”陆轩竖起大拇指。
一次失望可以安慰自己,但次次失望,也许能让人疯魔。
江辰海默默离危险人物远点:“那个永辉兄,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有的话赶紧道歉,他可不想得到同样的待遇。
马永辉微笑,别有深意的说道:“放心,知己好友不在算计行列。”
“那就好!”江辰海拍拍胸膛,放心了。
牧明宇哭丧着脸:“你别信他,我从小到大都被他玩在鼓掌里,一次都没赢过。”
“你好惨!”两人拥抱着,瑟瑟发抖。
陆轩忍俊不禁,默默跟马永辉碰杯,喝完最后一杯茶。
福心楼门前,道别后,牧明宇和马永辉先一步离开。
也不知陈平易是否将人得罪狠了,牧明宇宁愿绕远路都得亲自送他去温柔乡不可。
陆轩:无法想像明日某人醒来后,将做出何种死亡选择。
这边好好站在原地的江辰海差点被人撞倒。
“抱歉公子,小人无心之失。”中年男子惊慌失措的道歉。
江辰海没有为难的意思:“无碍,下次注意点。”
那人点头哈腰的谢过,正准备离开,眼神扫过陆轩后,讨好的笑意僵在脸上。
“陆轩,我们也回吧!顺便消消食。”
“好”
“你是陆家村的陆轩?”中年男子眼珠子瞪得老大,仔细打量了会后,突然撒腿就跑。
江辰海好奇的询问:“怎么,认识?”
陆轩皱眉:“有点眼熟。”
应该是他认为的那人,几年不见瘦了两圈,差点没认出来。
走回院子的路上,陆轩莫名不安,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