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若拖着虚弱的身子,跟着金书悄悄跑到了瑶光琴旁,照着金书的指示,抬手伸向琴弦。 还未触及,离若只觉左手一阵酥麻,即便立马将手缩了回去,手还是如被雷击般没了知觉。 “怎么会这样?”照金书方才所说,只要拨弄琴弦,瑶光琴便会发出瑶光之音。除却弹琴之人外,其他听此音者如被抽空一般,全身乏力失了战意。 见到反常之象,金书一惊,跳到瑶光琴边定睛一看,立马道:“我知道了,是琴沾染了魔气。” 听金书的语气,离若便知晓它有法子去除魔气,直截了当道:“用什么法子?” “你的心头血。”金书指了指离若的胸口,解释道,“茉莉纯洁无暇,能净化一切。主人你受了伤,已不能使用本源之力,只能用你的心头血试试了。” “心头血要剖心取之,即便主人你是仙人之躯,这苦也是少不了的,只是你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怕……” 心头血关乎寿命,取一滴少百年命岁,且取血过程又十分痛苦,遂很少人愿意心甘情愿地拿出来。 “没事。”离若转眸望向远处正与訾邯缠斗的玹亦,弯弯唇角,如幼时般笑得纯净无邪,“我动用了本源之力都能大难不死,这点罪算什么,若是能帮大哥哥将魔尊重新封印,让天界得以安宁,倒也划算。” “主人你变了。” 金书和她待了那么久,知晓离若是惜命之人。平日里,若是知晓自己会受伤,即便有喜欢的宝物摆在她的面前,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今日,她一次次做出反常之举,实在让金书目瞪口呆,恍若从来不曾认识离若一般。 离若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拍拍金书:“娘亲曾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要不是大哥哥当初救了我,我也活不到现在。” 离若的这个说法甚是有理,但金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事出紧急,它也无暇顾及了。 以防万一,在离若施法前,金书将最后一颗还魂丹让她服下,这才放心地告诉她取心头血的法子。 此时接触琴弦的左手也有了知觉,离若捡起地上的石子,用仙力化作匕首。 她盯着那锋利的刀刃,紧握匕首,手心冒汗,颤抖地抬了起来。 即便是她下了决心用取心头之血,但身体却诚实地将离若的紧张和害怕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刃上的寒光一闪,映出了一张苍白的病态美人脸。 玹亦与訾邯激烈的打斗声一阵阵冲击着离若的内心,不知为何,脑海里竟闪现出三万年前海枯山摧,遍地狼嚎的情景,仿佛又感受到了白芷的痛苦之情。 她长吸了一口气,两眼一闭,狠了狠心用剑尖冲自己胸口刺了进去。 强烈的刺痛感电光石般从碎裂的心口传来,疼得她背脊一凉,青筋从白皙的肌肤上暴起,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洒落。 金书还没来得及询问离若伤势,又见她拼力将此拔出,一滴红亮的血滴沿着刀刃滑下。离若忍痛接下,随之将其弹入了已失了光泽的瑶光琴中。 心头血刚一沾染琴弦,附着在表面的魔气如浮云般升起,又如烟尘般一吹而散。 离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弱弱地笑了笑,刚走进瑶光琴,伸手便要抚琴之际,一道银光从琴中乍现。 那光芒太过耀眼,刺得离若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这银光里似乎带着生命,先是如帘布般将离若包围入内,转眼又飞到了远处,当即将决意同归于尽的二人强力分开。 离若玹亦与訾邯两人早将精力都放在了对方身上,即便那束银光的力量及不上任何一方,却悄无声息,突如其来地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訾邯一阵诧异,这光来的蹊跷,可这感觉却并不陌生,好似之前与此交手过。 而一向淡漠的玹亦转了转冷眸,露出了难得的惊喜之色。这银光,还有这浩瀚之力,分明是白芷上神才有的混沌神力。 “原来你没死。”訾邯也反应了过来,唇角微挑,跟玹亦打了个招呼,“我还要和她一决高下,就不陪你一块赴死了。” 话毕,訾邯化作一团紫气往幻萤风林出口飞去。 此刻,银光中隐隐闪现出一身玄白神袍的白芷,而玹亦则失神地盯着,一刻都未分心。 一滴清泪从玹亦那满是温情的眸中滑落,原本有些干涩的面颊,被突如其来的水滴润湿。他吸了吸气,用微微颤抖的手伸向那道银光,深情地唤道:“阿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