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矜歌不耐烦地说:“你想多了。”
这人挑衅地开口:“还是乖乖回去吧,师弟?没了你,你的锁链都冰凉凉的。或者,你会更喜欢我们喊你,师妹?”
平日里,他们所有人都被晏矜歌摁在地上打。
如今他不知中了什么魔招,竟沦落到用别人的皮囊来苟活。
过往诸多仇恨,总算让他们逮着机会报复了。
他们似乎在讲话,模模糊糊听不清。
鄢叁踮起脚尖,也瞧不见人墙对面的棘歌。
棘歌说自己得罪小人,她也没料到,得罪的是这么一排的小人。
争吵声忽然变大,为首那人大喊了一声:“今天就做个了断!”
鄢叁心道不好,赶紧绕路跑了过去。
果不其然,经不起凶的“酒久”,泪水已盈满眼眶。
晏矜歌:“……”
他是生气,不是想哭!
晏矜歌恶狠狠地抬头看师兄们。
他们的眼睛都得被他挖了,挖了才能死。
可他越生气,眼泪越多,抑制不住地往下流,不消一会,满脸泪痕。
师兄们:“…………………………”
哪来的脸,你女装就算了,你他妈还哭上了。
鄢叁也深深地震撼,这得是多伤心啊,一转头的功夫,都成泪人了。
她担心棘歌会哭晕过去,赶忙安抚,“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先离开。”
见棘歌倔强不肯走,明明是只小绵羊,还赶着要和人拼命。
鄢叁生怕出人命,上前轻轻地抱了抱棘歌,“好啦,不怕,我会处理好的。你去书铺里选些书看看?”
忽然被抱了个满怀,晏矜歌的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
呆呆地被鄢叁推出好几步远,都没能回过神来。
一位师兄开口,“你这女人,此时与你无关,走一边去。”
晏矜歌忽地看他,语气骤冷,“你敢骂她?”
“???”
这就叫骂了?
“女孩”的表情没变,可眼神里骤然多了丝凶狠。
师兄心下打颤,回想起被晏矜歌碾压的恐惧。
他给自己打气,虎落平阳还被犬欺,除非晏矜歌能恢复真身,不然也只是纸老虎而已。
晏矜歌快步离开,将这位师兄的死因定了。
他会为自己说错话而后悔的。
“女孩”拐进无人的小巷子,变了样。
少年恢复颀长身体,藏青色的长袍颜色偏暗。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眼神尖锐凶狠,手里一把长剑,同他一般锋利,气势逼人。
是他离开太久,一个个欠揍了吧。
都给他等着。
晏矜歌刚走出巷口,就引起众人的注意。
他本就算是修仙人当中,家喻户晓的名人。
十六岁即得道升仙的晏矜歌。
还有人将他的画像供奉,以求修炼顺利。
已有人率先认出了他。
“晏、晏矜歌?”
“不是吧,仙家敢放他出来?之前三界大战里,他虽逆转局势,却敌我不分地攻击,害了不少仙家子弟,听说被囚禁很长时间。”
“嘘,小声点。”
“这、这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三界又要打起来了?”也有人的语气慌张。
大部分人都只听资历更深的修仙人提过,这晏矜歌是个可怕至极,无情无义的人。
得道成仙后,是仙家的一份子,却是仙家里最为人惧怕的存在。
随着晏矜歌走动的方向,后头悄悄地跟来越来越多的人。
鄢叁本还在和这些人扯瞎话拖延时间,计划等时机到了,棘歌也走远了,她就找个借口跑路。
可说着说着,觉得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起来。
这场景还怪熟悉的。
鄢叁回望四周,这些人躲着的地方,也和上回与千信阁对立时候颇像。
在街道的另一边,走来一位少年,腰身挺直,眉宇间尽是不耐,看起来傲慢又粗暴,桀骜又张狂。
没一会,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鄢叁和师兄的对垒中中间。
少年的锋利气息太重,鄢叁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还要继续退的时候,一群人忽然就打起来了。
鄢叁麻溜地也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她远远地听见其他看戏人的声音。
“欸,那位不就是忘问宗的鄢叁门主啊,她怎么会和仙家的人扯上关系?”
“你搞错了吧,她是千信阁的阁主夫人啊,不过她怎么会和晏矜歌有关系。”
“你是不是有道上的朋友,问问看,这女子到底是谁,隔三差五在这里掀起混战。”
“要我说,把这消息卖给千信阁,他们肯定愿意开高价,详细了解十几人为他们阁主夫人大打出手的事,哈哈哈哈。”
鄢叁一脸茫然地听着关于她的八卦,大声小声地在四周飞转。
她的心中充满困惑。
比如晏矜歌是谁。
为什么晏矜歌和他们打起来了。
为什么舆论的走向这么奇怪,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鄢叁已经听到,有人信誓旦旦地开口,说这天上飞来飞去的十几个人,是和她有离奇的情感纠葛,才约了今日一战,为她生,为她死,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人,才能和她结为道侣。
许多人纷纷发出赞同的声音,仿佛这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鄢叁听得都快心衰了。
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