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下午。门外阳光渐渐慵懒暗淡下来。
房间只有冯保和他的心腹辛儒两人。冯保坐在太师椅上似乎在闭目养神,辛儒垂手站在旁边汇报王大臣案的情况。
辛儒一脸谄笑说:“这次事情咱家已经安排的滴水不漏了。王大臣也很配合,这厮已经答应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公公只管放心好了。”
冯保微微睁开眼睛,脸上并没有放心的意思,问道:“这王大臣到底可靠吗?”
“可靠,肯定可靠。该怎么说我都给他教了。”
“怎么教的?”冯保眼神直视辛儒问。
“就说高拱有个管家叫由贵生,是他主使王大臣进宫行刺。这样我们就可以派缇骑去河南新郑捉拿由贵生,捉到由贵生就上酷刑,不怕他不招,由贵生后面的人物肯定就是高拱了。”
“如果有人问:宫中禁卫森严,王大臣怎么进到宫里,这又如何作答?”高拱还是不放心。
“就说是守门内官赵辉德放他进来,赵辉德给王大臣准备了内官服饰和短剑匕首,指明了去乾清门的线路。”
“这赵辉德现在何处?”
辛儒压低声音说:“已经关起来了。”
冯保看一眼辛儒,问:“那天当班的就是赵辉德吗?”
“赵辉德正是当日的守门内官。”
“此人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还请冯公公指示。”
“赵辉德是高拱重用的人,这次该他倒霉,一手干掉吧。干就干利索点,不要留下后患。这个王大臣我还是见一下的好。”冯保唯恐王大臣出现疏漏,还是决定亲自去东厂监狱印证一下。
冯保和辛儒来到关押王大臣的牢房时,王大臣正蜷缩在墙角打盹,听见牢房门响,忽地睁开双眼,警惕地打量着冯保和辛儒。
辛儒喝退两个看门的狱卒,走进王大臣身边,蹲下身子笑眯眯说:“王大臣,你害怕吗?”
王大臣眼珠骨碌转着,瞟一眼冯保,说:“怕什么,有你给我撑腰,老子豁出去了。”
辛儒嘿嘿一笑,扭头望一眼冯保,转而对王大臣说:“那好,我说得话你可要要记牢了,别到时候给咱家捅了漏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哦。”
王大臣翻个白眼说:“事成之后,你可别变卦,说好的给我的一百两银子,让我去河北做个七品县官,可不能骗我。”
辛儒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按我说的配合好,答应给你的肯定都会给你,你放心好了。”
王大臣说:“不行,你给我写个字据,免得你到时候反悔。”
辛儒脸色狰狞一变,说:“你是疯了吧,这事怎么能写字据。这是我们头儿,他答应了的事,没有办不成的。”
王大臣站起身来,看着冯保说:“这位大人能作保吗?”
冯保冷冷看着王大臣说:“你按该说的说,白银和官帽子肯定都会给你的。”
“你能保证吗?这回我可是提着脑袋干这事儿的。”
冯保厌恶地皱一下眉头:“我刚才已经答应你了。”
王大臣盯着冯保看一阵,一屁股又坐回墙角,嘟嘟囔囔道:“他妈的,真不该揽这份苦差事,谁知道你们说话算数不算数。”
出了牢房,冯保面色并不轻松,若有所思,半天不说话。
辛儒有些揣揣然问道:“公公如果同意,我明天就审讯做笔录。”
冯保道:“明天就晚了,今天连夜提审做笔录。等一下就先给王大臣几两银子,让他先尝点甜头,稳住这厮。等过几天事情全部办完后,把他和赵辉德一起干掉,决不能留下活口。另外,派缇骑把高拱的管家由贵生先捉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