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她。
秦山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激动地掀开被子跑下了床,拿开了那根横亘在木门上的铁棍,倏地打开了门。
门外,浓稠绵密的夜色里,倾盆大雨自无边无际的漆黑天幕顷刻而下,门口赫然站着两个身着白袍的年轻男子和一个柔弱娇小的女孩。
秦山的目光顺着女孩娇嫩如玉的脸颊缓缓往下滑,最终稳稳地落在了她那圆润凸起的腹部,眼里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震惊,“挽意,你这是”
一个白袍人看了看身后,一片漆黑,瓢泼的大雨已经抹去了他们来时的所有痕迹,但浓稠的夜色里仍旧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白袍人看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秦山,眼神中隐约含着一抹戒备和警觉,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提议道,“外面不安全,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啊,好好好。”
经白袍人这么一提醒,秦山这才从刚才的错愕中缓过了神来,连忙侧过身子让他们进来。
等三人都进了屋,秦山连忙往门外仔细地望了望,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放心地关上了门。
看着苏挽意圆润凸起的腹部,秦山的心里宛若涨潮的海面,波涛翻滚汹涌,海浪不住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十分细心地搀扶着女孩在木椅上慢慢坐下,生怕她有什么磕磕碰碰。
“长话短说,我是张林。”
一个白袍人目光灼灼地看向秦山,眼神锐利,“幽冥天横空出世,到现在为止,已经占领了妖界、魔界和鬼界,神界岌岌可危,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挽意她怀了江沉的孩子,幽冥天对江沉恨之入骨,如若让他知道,定不会放过挽意腹中的胎儿。”
挽意怀的果然是江沉的孩子
秦山的眼底忽的一黯,莫名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界虽已沦陷,但是秦家村地处偏远,幽冥天的爪牙尚且还没有伸到这里来,这里对于挽意来说应该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秦山一言不发地听完了张林的话,对于整件事情的脉络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他沉默了几秒钟,目光投向坐在木椅上看上去已经十分虚弱的女孩,然后就定定地看向眼前的年轻男子,轻声说,“那就让挽意留在我这里吧。”
“毕竟你们也说了,我这里算是最安全的了。”
“用力,用力啊,姑娘你要用力啊。”
助产婆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拿着一张白毛巾帮躺在床上的女孩擦汗,一边大声地鼓励她,帮助她生产。
“再用点力,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
听着屋内女孩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秦山在门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心乱如麻,脑瓜子嗡嗡的。
过了许久,一声极为清脆的婴儿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年近五十的助产婆用一块破布抱着一个满身血污正嗷嗷哭的婴儿走了出来,面露难色,“孩子是保住了,但是大人”
秦山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忽的一片空白,他看都没看助产婆怀里的婴儿一眼,像发了疯似的冲进了产房。
苏挽意正安静地躺在破旧的木床上,娇嫩如玉的脸庞苍白如雪,嘴唇更是没有半分的血色,眼睫湿漉漉的,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
“挽意”
看到年少时最倾心的女孩此刻虚弱的模样,秦山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楚,整颗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揪了一把似的,生疼。
这时,助产婆也抱着那个正在嗷嗷啼哭的婴儿走了进来。
听到秦山的呼唤和婴儿的啼哭声,苏挽意缓缓地睁开了眼,清澈澄明的水眸看了看那满身血污的婴儿,最终把目光投向了神色担忧的秦山,苍白的唇瓣一开一合,气若游丝。
“秦山,求你求你照顾好他。”
话音刚落,女孩便永远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