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进来,他鬓角发白,两颊微凹,额上有道深深的皱纹,穿一身墨蓝色长衫。俨然是一副遭受过磨难的模样。
叶玹看到昔日的许伯父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心中愧疚难当。
那次医学会后,叶玹就见过他一面,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当面去面对他。
施代山说的人应该就是他吧。
“尹会长,我能说几句话吗?”许智青问尹柏陶时,他的目光却看着叶玹。
“许先生是我们医学会的会员,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听说你们在商讨一些事,我有一些话,也许能帮助你们。”
在场的人本来是要离座的,许智青的出现让他们都留了下来,他们都站着,或坐着,等候着。
叶玹觉得全身的血液翻腾,他浑身发烫。带着愧疚的神情。他说:“许伯父,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你相见。”
尹柏陶回到了主席位上,目光在叶玹和许智青之间来回游移。
施代山站到老友旁边,众人向他们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有一个故事,我现在想讲给你们听。”许智青激动但不失沉稳的说:
“十几年前,有一个幼子来到一个家族,那孩子生性腼腆,不幸失去双亲,就更加沉默少言了。”目光离开叶玹,他空洞的注视着前方,接着说:“家族里的人心疼他又同情他,人人都爱护他,把他看作是自己的亲子。教育他,把家族的技艺和学识都传授给他。”
“这孩子慢慢的长大,他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成为一位学识丰厚,相貌端正,处事周全的年轻人。家族里的一位小姐,与他年纪相仿,一块学习,一同玩耍。后来都长大了。小姐倾慕这位年轻人,年轻人同意,家族里就为他们定下了亲事。”
“但他们没有想到,盼来的大喜的日子。那位一向谦虚温和的年轻人,会抛下青梅竹马的新婚夫人。留了一封信,就再也不见踪迹了。”
众人专注着这个故事,听到这里都叹着气,唏嘘不已。他们对那位年轻人的行为都感到莫名奇妙。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啊!那后来呢!”尹会长揉了揉眼睛,又戴回镜框问道。
“…后来.....”许智青面上带着悲痛,忧愁的目光看向叶玹。他们也都随着讲故事人的目光,看着那位站立的,目光低垂的青年。
范时崇停止了转动那只金色的墨水笔,他猜想这一定是与叶玹有关。
“青年无情的离开,让那个家族的小姐悲痛不已。她在妙龄之年,大婚之日,就暴毙而亡了。”许智青说这话时快要哽咽。他嘴角颤动着,额角青筋凸起。
在座的人无人不悲愤,无人不感触。
“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啊!”尹会长带着怒气说。
叶玹低着头。他觉得自己罪恶深重。他无颜面对许家的人。
“这个家族实在惨,养出这样一匹狼来。”刘先生说。
“那小姐真是可怜啊!”李先生捶着胸口说,“最后落得红颜薄命。”
李荣山旁边的吕先生问道,“好好的喜事,变成这样。那人呢?那人就真的毫无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