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来,将腰间的鸣剑指天放生大喝:“吾!刘仁川之子刘祢,当今奭朝皇帝,尔等贼子想立社稷也当在我刘氏尸骸上盖你们的九层庙堂!”刘祢忽地站了起来“如今我仍是奭朝皇帝!想取我首级者,乘快马那一刻刘祢身上仿佛重现了他父皇刘仁川的影子,那个骑在马上横刀策马的奭朝皇帝仿佛又回来了。韩城西将刀从那个士兵的腰腹间拔出来,还未回头就听见了一阵剑锋划破空气的啸声下意识地挥臂去挡。
肘甲当即碎裂桡骨连同肘甲一起被震断,鲜血随即在伤口里喷涌而出,韩城西仍不弃剑,可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像是被捕兽网网住的困兽,只能靠着吼叫来维系自己的尊严。
韩城西吃力地挥着剑还未发现他所带来的士卒尽数倒在了这里。
“韩将军,您败了”沈荻示意手下停手。
韩城西仍未停下“你们尽管向前,我当死也要拉几个人送行!”
“韩将军!您败了!”沈荻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败?我可曾败过!当年镇守北境六年,鬼方数次南侵我可曾败过?我们最后整个镇北关只剩下十二个人,我们撑了五个月,整整五个月,我说过一个败字吗?现在我仍持剑,仍站在你面前,我就是敌,敌未灭你怎可说自己胜了?”
“我为奭朝打了二十三年仗,我生在这个国家最辉煌的时刻,活在它的落寞里,无论它腐朽成什么样子,就算只剩下一个徒有其表的壳子可它仍是我的国!今日国难当头,我辈当冲锋在前!”
韩城西说罢,举刀向沈荻奔去,沈荻并不躲同样抽刀向前,沈荻明白,任何的宽松和仁慈都是对这样一位为了一个国家征战一生的人的凌迟,他生下来就决定了会死在沙场上。
刀击破了韩城西的胸甲,接着刺入了胸腔,那颗用力跳动的心脏被瞬间摧毁,失去了供血的身体随之瘫软在沈荻怀里,韩城西因失血过多而抽搐着。
他的嘴微张着,舌头在口腔里蠕动,好像要说些什么,可是所有的话都被汹涌的鲜血堵在嘴里,能听见的只是舌头搅起的泡沫。
这位将军的一生结束了,他被称为乱世虎将不无道理,他凭一己之力镇守了奭朝边境十几年,让中土的人们无战乱之苦,百姓安居,江山稳固,可他还是太愚笨,不懂得去反抗,他明知此次边境大乱是计却只字不提,其实心中明了,现在天下庙堂皆虚荣度日迂腐不堪,也当变一变了。
“何须眷良夜,人间睡得迟”
韩城西最后说的是京戏五郎还乡里的这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