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自然苏寒山更为关心,忙问道:“你受伤了?”
黄裳儿没有答话。
这是舞阳第一次不予理睬,像是根本没听到。
她进入房间后,在所有目光里径直走向柳晓峰,站在那位烟雨山庄庄主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
手握匕首负于身后,黄裳儿冷声说道:“柳念念临死前都交代清楚了,你还有何话说?”
柳念念是奉茶侍女的名字。
自然是舞阳逼问而出。
是的,苏寒山中毒之后,她便去了由大理寺随行护众单独看押的那座偏僻院子,见了被禁足的奉茶侍女,然后用了些寻常人无法承受的手段,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该知道与不该知道的事情。
所以她来当面追问柳晓峰,对口供。
柳晓峰闻言,微微愣了愣。
苏寒山亦是神色一怔,看着舞阳背影,久久说不出话。
她为了自己而杀人,又如何忍心责备?
苏寒山有些难过。
心思缜密观察细腻的大理寺卿陈天官有些狐疑。
顾长亭与知书知画则觉得理所应当。
黄裳儿秦舞阳并没有关心周围目光,也同样没有解释什么,她琉璃般的眸子藏着少见的锋利与寒冷,看着柳晓峰。
柳晓峰心中叹息,沉默些许开口叹道:“其实,那丫头也是苦命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柳晓峰说了一个故事。
这则故事概括起来非常简单,因为那是奉茶侍女柳念念的身世由来。
简而言之一句话。
柳念念是孤儿,襁褓中时被胡姬捡到,带入山庄抚养,直到不久前。这里的胡姬,就是大梁关外三百里扮成马贼欲取苏寒山项上首级的那个人。
事情似乎变得很明朗。
柳晓峰交代的故事里暗喻柳念念为报抚养之恩胡姬之仇,从而对路过烟雨山庄歇脚的九皇子殿下起了杀心。
所以才有今夜发生的种种。
柳念念毫无修为,十数年烟雨山庄的生活不过就是做着普通侍女分内诸事,平生遑论杀人。面对身份尊贵的皇子殿下自然紧张,这才因乱生错,暴露破绽。
只是听着似乎合情合理的解释,并没有说服满脸兴师问罪模样的黄裳儿秦舞阳,小姑奶奶极其不悦蹙了蹙柳眉:“就只有这些?”
柳晓峰并不知道柳念念临死前交代了什么真实或虚假的讯息,然而他能说的只有这些。他很清楚这些内容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尤其在一切事件都与九皇子殿下北归遭遇刺杀产生了关联的时刻。所有的情理之中,都会变得绝非偶然。
可他知道的确实只有这些。
已算是知无不言。
似是从舞阳神态举止瞧出些许端倪的大理寺卿陈天官无奈摇头,然后微不可查地看了苏寒山一眼。
苏寒山会晤,此刻心底竟是五味陈杂,可气又可笑。
他挥了挥手,示意柳晓峰暂且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