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子,告诉你,保护费,我黑狼帮收定了。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好使。”
“兄弟们,有人欺负上门了,抄家伙。”
张屠夫回身,朝着围观的商贩们大喊。
不一会儿,三四十个人影从各家店铺里涌了出来。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勺子、擀面杖、锄头,不一而足,纷纷站在了张屠夫的身后。
大也顾不得做生意了,顺手拿起门边的竹制笤帚,冲了上去。
“人齐了吧?行。兄弟们,给我打,打到服为止。今天,让这群泥腿子知道知道我黑狼帮得厉害。”
洪钟般的声音先是等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大喝一声。
随着这声大喊,就听到骡马市坊口一阵鸡飞狗跳,噼里啪啦,哎呦哎呦。
叫骂声,撞墙声,儿童的啼哭,被打的惨叫全部混杂在一起。
仿佛开了个水陆道场,铙啊,钹啊,鼓啊,锣啊,磬啊,筝啊,各种乐器,响成一片。
黑狼帮毕竟是帮派,人家专业啊,以打架为乐,不是一群商贩所能比拟的。何况,他们是有备而来,中间还藏了几个好手。
半炷香的时间不到,骡马市众商贩就倒了一地,抱腿的抱腿,捂胳膊的捂胳膊。
最惨的是张屠夫,他鼻青脸肿,口角流血,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怎么样?服还是不服啊?”
洪钟般的声音戏谑地问道。
踩在张屠夫身上的,是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彪形大汉。
此人粗胳膊粗腿,狮鼻阔口,豹眼燕颌,满脸的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灰布褂子敞着怀,露出黑黢黢的胸毛。胳膊上,肌肉一堆堆地贲起,整个人好似一座小山。
他,就是黑狼帮的帮主,城东的黑道老大之一,万黑狼。
“万黑狼,你别嚣张,我已经报了官,差爷一会儿就到。”
张屠夫牙齿被打掉了几颗,说话漏风,但仍是很强硬。
“报官又怎样?保护费照收。县里大牢我万某蹲了不知道多少次,跟回家一样。”
万黑狼闻言大笑了几声,很是嚣张地回道。
黑狼帮的帮众也是在他身后起着哄,嘻嘻哈哈地怪笑起来。
“想不到,堂堂大牢,却成了狗窝,不幸啊不幸。”
人群之外,一个慵慵懒懒的声音传了进来。吵吵嚷嚷中,却让人听得很是真切。
“谁?他妈的,不想活了是吧?”
万黑狼还没有开口,他身边的一个小弟跳了起来,手里拎着手臂粗的漆黑木棍,打量着周围。
人群散开,露出了正在低头摩挲听蝉头顶白毛的李三七。他还是坐在那里,动都没动。
“小子,就你是吧?我看你活腻歪了,敢这么跟我们帮主说话。”
黑狼帮的小弟一边说着,一边操着木棍,朝着李三七走了过来。
还没走两步,后脑勺不知道被谁重重打了一下,膝窝又挨了一脚。直踢得他跪在地上,滑到了小李牢头面前。
“谁他妈的偷袭我?找死?”
小弟没起身,回头就骂,却见到自己素来敬畏的帮主,此时正在弯着腰,两腿颤抖,浑身打着哆嗦。
更不敢相信的是,万老大嘴里蹦出了两个字,“爸爸?”
小弟愣住了,使劲用手捅了捅耳朵,以为自己幻听。
“管谁叫爸呢?我没你这种儿子。”
李三七抬头乜了眼万黑狼,慵懒地说了一句,又低下头去继续抚弄听蝉。